竟然是闻名海外的季氏投资的季洲和,难怪听到助理叫他季总。
三人分别做了笔录,警察调查监控后确实和三人说的别无二致。三人没有其他冲突,只是货车司机驾驶时分神导致越道,岑希为躲避加上紧张踩了油门撞上前面季洲和的车,但幸好货车司机及时稳住方向盘,所以三车相撞并未造成重大伤害,只有岑希撞上方向盘额头受了点伤,已经被清理过包上了纱布。
主要责任人货车司机认错态度良好,且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需进行赔偿事宜。
“既然没有什么争议,你们就尽快联系保险公司进行理赔吧,不过在道路上行驶还是要小心,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下次一定要注意。”
还是刚才带他们三人回来的那位警察,临走时又嘱咐了几句。
货车司机站在桌前,低着头,“是,下次一定注意。”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口:”那我要赔多少钱啊?”
“那要看保险公司怎么鉴定,不过……”警察也有些不忍,“他们的车都不便宜。”
货车司机一瞬间佝偻了下去,踌躇着对岑希和季洲和说:“对不起!该赔偿的我一定会赔,就是你们的车都很贵,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岑希站起身来,看着货车司机的打扮——这人四十岁,一身脏灰色的工装服,左胸口袋上绣着几个红字,大概是某货运公司的,面上满是焦灼,大概是赔不起这么多钱的。
“不用赔了,我的车没怎么样。”
岑希要离开宁市,也不会再开这辆车,其实她还有点愧疚。
“这哪行,姑娘,你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赔给你。”
岑希笑了笑:“真的不用,”她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季洲和,“那位先生的车才是豪车,你还是留着赔给他吧。”
货车司机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这位先生的车多少钱?”
季洲和没有回答,岑希叹了口气,“以我拙见,得近千万吧。”
货车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不敢想的数字。
这时季洲和抬眼望过来,淡淡道:“你不用赔。”
岑希挑了挑眉,心想不愧是大总裁,居然近千万的车说不赔就不赔了。
货车司机更是瞪直了眼,“这……”
季洲和站起身来,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下来,落在臂弯,现在身上是白色的衬衫和西裤,比在车祸现场看着更有人情味了些。
“撞我车的不是你,是她,不是吗?”
季洲和话是对货车司机说的,但看着的却是岑希。
岑希被他的眼神惊到,指尖不自然地颤了颤,随即勾起嘴角,“季总这是让我赔?”
“你不该赔吗?”
岑希吸了口气,“可我也只是紧急避险而已,不是故意的。”
季洲和走向岑希,贴近她耳边:“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清楚?”
岑希退后一步。
“咱们出去说吧,警官都已经说清楚,就不要在这里麻烦他们了。”
季洲和没答,抬步向外走去,岑希和货车司机跟在后面,三人出了警局。
三人站定,岑希皱皱眉,语气隐含埋怨:“大哥,你先走吧,其他该理赔的部分你照常承担,但是他说的没错,是我撞上他的车,这车就我来赔。”
岑希心想就算赔,那辆大G卖掉也够了。
“不行啊,姑娘,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能这么做……”
“没事,你走吧。”
货车司机临走时还想要岑希的电话号码,等以后再慢慢还给她,岑希拒绝了。
不一会儿,路边就只剩下岑希和季洲和两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各自都蒙着一层泛着金色的灯雾。
“季总,没想到你还挺善良。”
岑希散下了松散的丸子头,一头乌黑光亮的微卷发垂落下来,瞬间遮住了她白皙细长的颈,有几缕还扫在侧脸上。岑希不在意,拢紧了身上的衬衫,毫不避讳地坐在了花坛边上。
三月的夜里还很凉,更何况她今天出来得急,里面穿的还是一条白色棉麻吊带裙。
“我们坐下来谈?”
季洲和站着没动,岑希想大总裁嘛,肯定是有点洁癖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此时一点都不惧,大概是鬼迷心窍了,盯着季洲和道:
“季总,但你不知道,我也不比那货车司机好多少,最值钱的就是那辆车,你若是想让我赔,我就只能把那破车赔给你了。”
风吹得又大了些,发丝扫到岑希的眼睛上,她抬手拨下去,却听季洲和缓缓出声。
“为什么,因为没钱所以寻死?”
岑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轻轻放下来,继续拢紧衣服,无声地笑了一下。
“季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会去寻死?头破了,我都疼得不得了。”
“哼,”季洲和没被岑希这三言两语打过岔,“货车司机越道是没错,但实际上就算他没稳住,最先撞上的人是我,你的车怎么会比我的撞得还厉害。”
“我刚刚也说了,我是太紧张,本来想躲开的,但是技艺不精嘛。说起来我也后怕呢。”
岑希捂上胸口,看着季洲和的眼盈盈似有水雾,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季洲和冷眼看着她演,“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如果不是想去冲上去送死,这段车祸根本不会发生。你不要货车司机赔,是心虚。”
岑希心口颤了颤,自嘲地笑了笑。
“呵,果然是季总,所以你想举报我?”
“我不会自找麻烦,但你做了蠢事势必就要付出代价。”
“可以,”岑希抬眼看向季洲和,一脸戏谑,“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辆车,把它卖掉赔给你不知道够不够。”
“你说我蠢,我承认。”
“可你知道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是什么感觉吗?”岑希幽幽地出声,好似满不在意。
“是只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