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又下大了，林珑躺在床上睡不着，寻到泠泉水了，她得赶紧和离拿回嫁妆。
要不然，就她手头上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只够办个小作坊。
当年她高攀嫁进侯府，林父为了面上好看，压着赵氏给了她和嫡姐同等份五千两的嫁妆。
这几年两间嫁妆铺子被她经营得很好，又攒了一千多两，算起来，就是办个大点的香醋厂也是够的。
……
住对面的殷侗也没睡着，闭上眼，就好像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
想他少时桀骜不逊，没少干过夜宿青楼的混账事，但那时他也只是喝醉酒找个地方睡觉，并没干过更出格的事。
今晚林珑洗澡的时候进去送衣服，实在是他莽撞了。
殷侗提醒自己，注意分寸。
次日，天晴了。林珑去正殿上了注平安香，用过斋饭，一行人就下山了。
从渡口上船，再到江对岸，上马车前，林珑放慢脚步，悄悄问引墨，“你家公子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引墨：“没怎么啊。”公子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噢，难道是她多心了。
快到佟家村时，林珑问殷侗在镇里的落脚处，他帮她找到泠泉，她想送点肉干回礼。
殷侗：“不用，也不是特地为你找的。”
不是错觉，他好像在生气。
林珑怕惹火上身，不再说话。
下马车的时候，引墨偷偷告诉了林珑地址，他实在馋林珑的手艺。
林珑见他遮掩，会心一笑，低声说：“你放心，我做好就送过去。”
哒哒哒……
马车刚走出村子，引墨就听到从马车里传来他家公子冰冷的声音，“不如你过来给她当小厮。”
引墨的喜意凝固在脸上，公子不高兴了，一定是听到他跟林娘子说的话，“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引墨讨饶，“林娘子……”
“闭嘴。”
引墨松了口气，公子好像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
写好两份信，林珑让福宝明天去镇上送信，顺便买十斤猪肉回来，“要是看到有卖牛肉的，也买点回来。”
“姑娘，买这么多肉放不住吧？”现在入秋天气是凉快了些，但是吃食放到隔夜还是容易坏。
“恩公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他说不是特意为她找的，但确确实实是帮到她的忙了，“我做些肉脯当回礼。”对了，“再买些蜂蜜和油纸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福宝领着郑老五夫妇两个人去买肉，运气很好，碰到有卖牛肉的，又割了五斤，背篓里的肉让郑老五夫妇俩先背回去，福宝寄了信，又去买蜂蜜和油纸。
肉到了，林珑先把五斤牛肉洗净泡去血水，再去处理猪肉，“先切成小块，再剁成肉馅，”林珑示范给郑老五夫妻看，“剁得越碎越好。”
福宝回来，林珑和郑老五夫妻三个人才剁出来三斤肉馅，“你放好东西，一起过来剁馅。”不然这十斤肉够忙活很久。
“姑娘，家里没菜刀了，”福宝说，“我去隔壁借。”
剁馅大军加入了福宝之后，速度明显快起来，林珑空出手去看牛肉，把泡出血水的牛肉切成手指粗长的长条，倒进蒜末，应该用洋葱比较好，但这个时候没有洋葱，再把准备好的香辣味调料撒进去搅拌均匀，腌一个时辰。
猪肉馅剁好把佐料放进去，搅匀腌制半个时辰，碗里倒进两勺蜂蜜，兑水拌匀备用。
见福宝眼巴巴看着，林珑又兑了三碗蜂蜜水，让她和其他两人分了。
林珑吩咐福宝到时间提醒她，就去书房写商业计划书，她想招商引资，办个最大的香醋厂。
上辈子她经手的项目多了，对此信手拈来，深谙投资人最想要的是回报率，便提笔在最后一页写下一句：我至少能让你获得二十倍回报的利润。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丢掉性命的风险。
“姑娘，半个时辰了。”福宝过来提醒。
猪肉脯并不难做，把肉铺在半张油纸上，再把另一半油纸对折盖上，用擀面杖把肉馅擀到最薄，再撕掉油纸去烤，烤第一遍的时候，干烤，十分钟后取出来两面刷上蜜水，后每五分钟取下来刷一次蜜水，第二次刷蜜水时，同时撒上芝麻，如此三次就成了。
十斤猪肉脯做了香辣和原味两种味道，红色肉上透着蜜色糖光，香味幽幽飘散在半空中，香得把宅子外面的小孩都馋哭了。
大胆点的孩子头直接上门，被郑老五发现了，林珑拿一块巴掌大小的猪肉脯让他给孩子们分了。
猪肉脯冷却后，林珑切成一片一片的小方块，用油纸包成一包包，而烤好的牛肉干，她自己留了一斤，其他全装进坛子里。
“明天你再去一趟镇上，把东西送过去。”林珑交代福宝。
因着是偷偷摸摸跟林珑要的肉干，引墨不敢让殷侗发现，只能背着人，实在忍不住嘴馋得不行才敢在当值的时候从怀里摸一块吃。
林娘子的手艺太好了，这猪肉脯和牛肉干他能天天吃，可惜不多，他没事摸一块出来磨牙，已经快见底了。
这天，殷侗在书房喊了他几声，引墨都没反应，殷侗出来一看，他手里正拿着块红红的东西，吃得迷醉，“吃的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吓得引墨抖了一下，手里的猪肉脯没拿住，掉地上了。
他刚冒起心疼的情绪，意识到什么，瞬间抬头看向殷侗，内心哀嚎，完了完了，“公……公子。”
看到放在桌面上的几个纸包，殷侗面沉如墨，引墨跪在地上把前因后果全交代后，再不敢吭声，等着殷侗发落。
下人会背着主子收好处，殷侗心知肚明，从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气得不行。
分不清是因为引墨收好处生气，还是因为引墨隐瞒林珑送东西过来生气，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就是无端地、单纯地想生气。
“罚半年月银，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