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绾绾不知道周培文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他是个君子吧,他却让她用手伺候了他许久,害得她的身上也到处是痕迹;可若说周培文确实贪图她的美色吧,他却始终未做到最后一步。
要不是纪绾绾亲自感受了一番,保不齐还真以为周培文是个柳下惠呢。
不过,即便周培文并没有真的和她深入接触,纪绾绾的一双手也因为长久的使用而变得酸软无力了,而满身的疲惫更是让她很快陷入了睡眠之中。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盖着同一床棉被的小姑娘,周培文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随后便将她拥入怀中,和对方一起进入了梦乡。
周培文的动作很快,迅速安排了车马出城,赶往西北。不过,就算纪绾绾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也依旧不打算让她随行。
在周培文看来,纪绾绾无非是想确保她父母的安全,以便颐养父母天年。
他其实并没有对纪绾绾说实话,纪父涉嫌的是贪腐大案,更何况还是买卖官职这等动摇国本的大案,有生之年被翻案的希望极为渺茫。就算是下一任皇帝继位后,也不大可能推翻前任帝王定下的案子。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将纪父纪母从那苦寒之地解救出来才好。
天子为了展示治世仁慈,往往不会轻易杀掉犯官。被流放的官员以及家眷,多半都在边关从事屯边、开荒、铸造城池等工作,想要制造一场意外,让纪父纪母离开并不困难。
周培文身无要事,也不可随意离京,便只得委任最看重的属下帮他跑了这趟。幸而属下行事干净利落,这趟差事很快就办得妥妥当当的。
在边关的流放之地,有许多像纪父纪母这般的犯官及其家眷,也有一些犯了事的普通人,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属于永远无法翻身的那种,但家中又有牵挂,只苦于不能陪伴在左右。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属下用银钱收买了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流放之地的一男一女,先帮对方把这银钱送给老家的亲眷,使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然后让那二人换上了纪父纪母的衣服,毁掉容貌,假装是干活的时候被石头砸到了,然后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回到了流放之地。
至于那二人原来的身份,则随便用个死囚的尸体充当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囚犯,对于看守的官差来说无足轻重,死了便死了,直接在囚犯的花名册上划上一笔就结束了。
于是,待到月余之后,纪父纪母便被人千里迢迢送回了京城的别院。
此时,纪绾绾还在厢房里绣着香囊。她整日在别院出不去,只好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做,以便打发时间。
香儿忽然一脸兴奋地从外头窜进厢房来,咋咋呼呼地,连气都没喘匀便连忙告诉纪绾绾这个好消息。
“姑娘,别院刚来了两个陌生人,听说是您的父母,大人叫我喊您过去见上一面。”
纪绾绾当场便愣住了,随即满脸惊喜地站起身来,连放在腿上的针线篮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起来,急匆匆地便要往外走。
“他们在哪儿?你快带我去吧。”
纪绾绾没想到周培文动作这么迅速,这才过了多久,她父母竟然已经到了京城了,而此前周培文每日都回来休息,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果真是相当沉得住气啊。
不过,如今并非计较这些的时候,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阔别许久的父母,纪绾绾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前往大厅的回廊上,中间有几扇纸糊窗户。纪绾绾从大开的窗户一瞥,便见到厅上坐着的果然是自己的父母,顿时心里激动万分。
纪绾绾直直地跪在父母面前,热泪盈眶,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倒已经先流下来了。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呀,女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纪父和纪母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将纪绾绾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
“是啊,孩子,别跪着了,快坐过来,和爹娘好好说说话。”
纪绾绾看着父母鬓边的白发,眼见着二老的容貌也苍老了许多,不由得悲从中来。她紧紧地抱着纪母,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纪母做惯了当家主母,虽然也是眼中垂泪,但哭起来比纪绾绾克制多了,只不时地拿手绢擦拭着眼角,听不见哭声。
而纪绾绾眼角的余光也瞥见纪父正侧过脸,偷偷用衣角擦着泪。
前段时间刚经历过生死劫,如今虽然侥幸逃出升天,但是众人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纪父和纪母原本正在和周培文客套地聊天,只是一家人刚刚才团聚,便想说些体己话。
纪父不由得满含歉意地看着周培文,“多谢指挥使大人救命之恩,只是我和夫人与小女刚刚才得以相聚,想说些心里话,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周培文顿时明白了纪父的意思,抱了抱拳离开了。
临出门前,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可纪绾绾却依旧只顾埋在纪母的肩头低声哭泣着,根本没往他的方向瞅一眼。
周培文莫名有些心塞,但他心知纪绾绾此刻正沉浸在见到父母的喜悦中,也不会有闲情搭理自己,只好怅然地替他们关好了门,留他们一家人在房中叙旧。
等到纪绾绾情绪平复以后,纪母这才一脸疑惑地问道:“绾绾,你和这位指挥使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纪父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当初我们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不见了你的踪影。我们想要去找你,可是官差也不让我们离开。无奈之下,我们只得跟着流放的队伍一起去了西北。”
“本以为你生死难测,却没想到你竟好好地待在这个别院里。你可得仔细跟我们说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你是怎么离开的呢?”
想到自己和周培文之间的纠葛,纪绾绾不由得有些难以启齿。可父母如今既然问出了口,她少不得要交代事情原委。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我一觉醒来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红袖招里。”
纪母不由得皱起眉头,“红袖招?这是什么地方?这名字听起来就有点奇怪,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