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燕仲寻最终只陪着夏尤来到新的酒店门口,便停下了脚步。他突然变得十分守规矩像个绅士,夏尤还因此回头看了他一眼。
燕仲寻笑笑说:“你毕竟是个姑娘,我跟你进去,怕对你影响不好。就送你到这儿吧。”
“哦。”
夏尤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的神情依旧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她听了燕仲寻这番话,在心中对燕仲寻却略有改观。
她觉得,虽然眼前这人虽看起来一句实话也没有似得,但做起事来,还算有分寸。
至少还算‘识趣儿’。
此时已近午夜。
夏尤没再与燕仲寻过多纠缠,抬脚进了酒店。她的作风像极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与当下娇滴滴的女孩儿们完全不同。宛如万米高峰上最冰洁的那层寒霜。
燕仲寻双手插兜,倒退着走。
目光一直注视着夏尤。
他看见她进了酒店,单薄的身躯融化在酒店大堂暖黄色的灯光里;他看着她办理入住,拿起房卡面无表情走进电梯。
他看见电梯门合拢,夏尤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合拢的门缝中。
燕仲寻停下了脚步。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龟城红色的灯笼一盏盏相继熄灭。像极了这世界最后一点生机被黑暗持续吞噬。
今晚的天空是黑色的,看不见星光。
唯有幽白的月光从天而降,为午夜街道上仅存的人们指引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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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尤回到酒店后,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她才看到手机屏幕上,霍山发来的邮件,以及数个被拦截掉的电话提醒。
电话都是霍山打来的,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夏尤飞快洗漱完,给小狗崽冲好奶粉,又把奶瓶塞进它嘴里。小东西吃奶的姿势很奇特,它会抬起一条后退支撑着跟它差不多大的奶瓶,又用两只前爪紧紧抱着奶瓶,再用力吮吸,吃得津津有味,甚至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夏尤见此,轻轻笑了。
小家伙卖力吃奶。
夏尤也给自己冲了杯牛奶,又扯出一片面包,边叼在嘴里吃,边打开了霍山发来的邮件。
邮件是对星堡地形的分析,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看得出来霍山是真下了功夫。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邮件最后的一句话——
‘我可以继续和你组队吗?’
夏尤回想昨晚霍山的表现,关键时刻能够拖延时间,面对实力比他强大许多倍的敌人,也不畏惧,敢于直面挑战,迎难而上。
这样的人可以用。再说,带上他并不会增加自己的负担。
夏尤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很痛快地回了一个字‘好’。
邮件才发送成功,霍山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进来。
“怎么?”夏尤接通了电话。
霍山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老大,你总算接电话了?你昨天怎么走了呢?我都为你单独安排好房间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是我们!我们!”
话筒中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焦急地喊着什么。
霍山有些尴尬地笑了,小心地说:“……嗯……我们去找你。可以吗?”
夏尤问:“几个人?”
霍山看了看把他团团围住的脑袋,数了数,竟然有将近二十人。他觉得要是把这些人都带上,别说夏尤了,连他都觉得头大。主要是,这些人实在太能吵了。
于是,他说:“你觉得如果组队几个人比较合适?”
“不要超过五人。”
霍山连连附和,说:“好。那一会儿见。”
之后,夏尤把酒店地址发到了他的通讯器上。
霍山也通过抽签的方式,选出了三个人。
这三个幸运的天选之子分别是:财阀家的大小姐库琳、七年级最爱八卦的男孩白鱼鱼、说话语速快到总咬自己舌头的小结巴周帅。
三人兴高采烈跟着霍山来到了夏尤的酒店前。
霍山连忙给夏尤打了电话。
夏尤背上她的狗仔,不慌不忙地走出门。她一眼看见人群中有库琳在,便没再去开自己的飞行器。因为库琳肯定不会放过借机展示她们家最新型号飞行器的机会。
果然,库琳见人到齐,立刻给管家打电话,让他把家里最新型的多人磁悬飞机开过来。
很快,一只巨大的黑天鹅从天而降。
落地后,天鹅的翅膀展开变成了一段向下延伸的台阶。管家走下来,九十度鞠躬邀请库琳小姐和她的朋友登机。
夏尤全程面无表情,混在人群中。只是经过弯腰的管家时,她微微皱了下眉。
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不管经历了多少世,每当她看到‘为生存折腰的人’都会无法克制产生触动。
生存的压力,让人的尊严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关键是,有太多人觉得这很正常。
‘随大流’,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思想。
它能够在潜移默化中,侵蚀人们的是非观,令人们觉得只要大家都在做,那么我跟着做就没有错——进而忽略了某种做法真正的‘对与错’。
夏尤在心中暗暗叹息,为这名管家,也为这世道。
黑天鹅起飞。
库琳带着众人来到了驾驶室旁边的小会议厅。她打开了全息投影,直接联通了她们家的卫星,将下一场考试的场地‘星堡’缩小1000倍,展现在众人面前。
之后,她望着夏尤笑了笑,说:“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宁愿放弃龟城的考试,也要跟你们来第二场吗?”
“不想。”
库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没想到夏尤会怼她怼得这么随意,就好像完全不拿她当回事似得。这让被人捧在手心里已经养成习惯的大小姐感到十分不适。
她不适应,霍山却经过昨天一天的磨合,已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