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浔轻笑一声,银白而有着蓬松毛发的尾巴仿似轻轻摇了一下道:“因为有趣。”
“你!”
南梓涵听着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没有理会,仰起了头,看着顶上的月光,表情显得十分微妙。
姚明哲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像是寻找出路,目光不经意扫过一直仰头沉默不语的南梓涵,感觉有什么有对劲,轻声唤道:“宗主?”
南梓涵听到了唤声,原本仰起的头缓缓向下。
她的双目微垂,轻轻闭上,再睁开之时,那原本漆黑的瞳孔忽然成了血红,目光也变得冷然。
楚烟浔原本轻笑的脸容也收起了几分,抱起的双手放了下来,指间活动时发着卡察的声音,看着南梓涵的眼神也变得阴冷。
姚明哲明显感受到南梓涵身上的气息有所转变,那双红瞳变得没有温度,寒气从她的身上散出,让他握剑的手泛起了汗。
南梓涵发出一声轻笑道:“小弟,我问你,你家宗主……,我,月圆之时,会有什么变化吗?”
姚明哲喉咙滚动了一下道:“不知道,宗主您每逢月圆,便会闭关不出。”他像想到了什么,猛然地抬头看去,只见那月亮像是巨大的透明圆盘悬浮于夜空,散着淡黄色的光茫。
“怎么回事!?可今天明明不是月圆啊,现在怎就月圆了!”姚明哲不可置信地道。
楚烟浔紧盯着那双红瞳,却与姚明哲道:“鬼打墙,我们以为在这里走了一个时辰,实际却远不止一个时辰。”
这里的时间流动显然与结界以外不同,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却明显已然过了一天,甚至更久。
原为吸血鬼血祖的南梓涵,在掉崖前,每逢月圆之夜,他的血祖力量便会尽失,与这原身无独有偶,为免找来其他吸血鬼找上自己的麻烦,他都会预先在自己的屋子外布下一层牢固的结界,以免受到滋扰,直至翌日。
这种模式也持续了六百年。
直到那次他被人暗算,让他不能在月圆之前躲起来,只能拿着嫁衣逃走,向断崖一跃而下,掉到了这个世界。
可这个世界的南梓涵原身,对月圆的反应却竟然相反。
自她进了鬼打墙不久,她便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慢慢涌了上来,直到方才停下来时,她才仰头看天,看到了那道圆月,方始发现,她的这个宗主原身,与血祖相反,于月圆之夜,怕是她力量最顶尖之时。
南梓涵看向楚烟浔的方向,她明显感觉到楚烟浔身上散着一种戒备的气息,而他虽收起了笑意,却表现得淡如止水。
楚烟浔被他看着,背后泛起了寒意。明明跟前这位恶心的女人在水池时还向自己求救,怎么现在便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南梓涵收回了目光,重新把视线落在了姚明哲的身上道:“告诉我,方才的巨响,是何人所为,为何你如此紧张?”
姚明哲不敢隐瞒,恭敬地低下头来道:“虽不确定,但弟子猜想,那是宗主之前追寻的凶祟饕餮。”
南梓涵皱眉道:“四凶之一的饕餮?”
姚明哲点了头道:“是,早些日子,宗主有了饕餮的消息,便追着饕餮的气息到了此地,却不料踏入封灵阵,身上的灵力被封印,力量也被抽走。那饕餮突然向宗主迎面扑来,宗主情急之下,便只能向身旁的断崖跃下,坠到此处来。”他边说着,边像是身历其境般脸上泛起了悲痛,眼角也闪着泪光。
楚烟浔冷笑道:“饕餮虽凶恶,智慧却不高,自不可能布下咒阵陷阱让这女人坠入其中,定是有什么人利用饕餮引你到那咒阵中去,目的是借饕餮把你从这世间抺掉。”
姚明哲虽不想认同这狐妖的话,可他说的却也是他所想的,只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等一众弟子寻了两天才寻到那处水池,途中遇敌无数,虽林中有凶祟是常事,却也不至于如此之多。”
言下之意,便是有人要把她杀掉,也不想让别人找到她,或是她的尸首,但为何?
南梓涵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只能先把这事放在心上,待回头踏出这鬼打墙再作打算。她轻轻地摸了下巴,像是摸着那不存在的胡渣道:“你们来的过程中,有否见过一件红色的嫁衣?”
“嫁衣?”
“对,女子所穿的嫁衣。”
姚明哲轻轻地摇头道:“没有,我们沿路除了凶祟,便是凶祟吃剩的人体残肢,并没有见过什么嫁衣。”
南梓涵暗暗轻叹,也不知道嫁衣掉到了哪处,原本想先躲了那些怪物再找,怎料越走越远,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再回去寻回嫁衣的踪影,只能无奈地皱着眉目。
楚烟浔却笑道:“我倒是见过一个穿红色衣裳的人在池边的林中闪过。”
南梓涵睁大了那双红瞳道:“往哪?”
楚烟浔虽仍然感到南梓涵身上散出的寒意,却装着一脸轻松的样子道:“你先告诉我,为何要寻那嫁衣,我再告诉你。”
南梓涵脸色微沉,忽又泛起笑意道:“我怎知我告诉你以后,你会否吃言?”
楚烟浔笑道:“不论我吃言与否,我说了,你倒是有一丝知道那人往何处走的机会。若不说,便连机会也没有。”
南梓涵却轻笑了几声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不告诉你任何事的情况下,让你告诉我那人往何处而去。”
楚烟浔的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挑了眉笑道:“哦?我倒是好奇你的法子是什么,说给为夫听听?”
南梓涵忽然松了松脖子,手腕轻甩了数下,一手放到腰后,一手五指并拢向前伸出,摆着一副邀人切磋的姿势,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道:“把你的头踩在我脚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