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奴婢留在身边。”
耳边传来他略带威胁的话。
他说完,夷犹了一番,目光落在她两瓣红润饱满的唇上,带着某种不可明说的端量:“或者,你是故意挑衅我,想让我亲自喂你?”
白真真愣了愣,随即睁大眼睛。
“怎么,被我说中了。”橖宴微微勾唇,好似已经察觉她心底的小心机,被这一认知取悦到。
白真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心底的烦躁,骇怪的嘴唇微微张开:“您觉得我是故意......”
勾引你?
简直无妄之灾,后面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橖宴无端的懂了她未尽之言,收回手,坐到床上,眼神冰冷的看向白真真,像是幽暗草丛中蛰伏的毒蛇,语气也是冰冷冷的:“难道不是吗。”
他声音落下,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起了冰霜。
因为怕他突然翻脸,白真真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用最后一点胆量道:“姨娘是女子,我勾引您干嘛呢。”
但她从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了橖宴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她紧张的收回视线,两只手无措的放在身前,手指头无意识的绞着。
忽然,她听见前面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刚抬起一点视线,手腕忽的被人捉住,视线翻转,她被人甩在床上。
身上骤然一重,是他压了上来。
橖宴似乎很是生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生气,她心虚的把脸移开,下巴却被紧紧握住,被迫抬起来。
白真真被迫近距离的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身上,森冷的视线在她面上游离,她紧张的眼神无处摆放,只斜斜盯着一角闪烁的羊油蜡烛瞧。
她这一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更惹得他生气,下巴上的痛感更甚,他强行扭转她的脸,让她视线看向自己。
白真真都怀疑明日下巴上会出现几个淤青的手指印。
她的脸上方,橖宴一张秾艳张扬的脸上凛若冰霜,他冷眼旁观她的痛苦,什么感情也没有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他是女子用不着勾引,戳他心窝?
白真真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摇头。
感受到白真真的恐惧,他拍了拍白真真的小脸,捏开她的嘴,将掌心的话梅糖塞进她嘴里。
橖宴扯了一下嘴角,笑着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刮着她脸蛋,轻声道:“早这么乖,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
此时的白真真听不见他的声音,整个背心全是沁出的冷汗,被人压着,死死捏着下巴,被迫张嘴,异物强塞进口中的瞬间,她好像回到了上辈子。
彼时她被宫人压着跪在地上,郜玲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毒酒强灌进她的喉咙,肺腑火烧般疼。
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即便做了别人的妃子,在他心中依旧地位尊崇高贵,洁白无瑕,头上的凤冠宝石熠熠生辉,那是皇后才能戴的凤冠,她面带讥诮道:“他爱你会把你囚在这废宫让我入主坤宁宫?他爱你,会允我这般欺你让你遍体鳞伤?”
“实话告诉你吧,明日就是他为我举行的封后大典,这酒就是他赐你的。”
“白真真,你于他只是不堪回首的过去的见证,下辈子擦亮眼睛,别妄图染指你配不上的人。”
白真真呆愣愣的看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
橖宴看着她皎白的面庞上滑过的泪痕,脸上的笑意淡了。
他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抬,眼神阴郁,语气很轻却非常冷:“谁准你这个时候哭的?”
他没好气的撒开她的下巴,厌恶的用拇指狠狠按上她眼角,粗粝的指腹是常年握枪持剑磨出的茧子,重重刮过她眼尾泪痕,留下粉红色的印记。
是她先戳中他的痛点,她以为他愿意用这副模样示人?他这么多年的不甘和隐忍,在她嘴里说出来,似乎像个笑话,她怎么还有脸先哭。
可她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半分光亮,眼睛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也没有,他从她眼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可他也知道,这个影子,没有进入她眼底心里。
此时她眼底彻彻底底没他,就连之前隐藏的憎恶也找不到。
这令他情绪低落,也令他更加暴躁。
橖宴直起身,松开了她的身子,压在她身上的长腿也收回。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躺着的,死气沉沉像块石头一样没有半点生气的少女,他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随身带的布巾使劲擦着手心。
似乎觉得不够,他又走进净室,用净室里干净的井水洁手。
白真真表情木然的看着房梁,将口里的话梅糖吐到了床角,扣着喉咙无声的干呕着。
橖宴从净室出来,双眼漠视再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滚进来守夜。”
越是临近年关,天儿越冷,这样的夜晚主子们几乎不会再让人守夜,即便留人收夜,也会备好薰笼,让守夜的人睡在薰笼上。
橖宴的屋里只有雅致的博山炉,从不用熏笼,他憎恶这身让他折辱的女子装扮,更怨恨王府里那些女眷们衣裳上熏的甜腻腻的熏香。
白真真从床上爬起来,盥洗了一番,面无表情的套上袄裙,从箱子里抱出守夜用的褥子,低头铺在脚踏上,再裹上被子,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她剪了灯花,刚坐下靠在四围灯笼锦围子上,闭着眼睛打盹儿,床帐里的人突然掀开帐子,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温顺模样,不知道哪里碍了他的眼开始发疯,踢了踢白真真后背:“滚去地上睡。”
白真真半垂着眼,没有反抗的拖起脚踏上的褥子,平铺在地上。
地上凉意岂是一床被子能阻隔的,更别说南方的冬天,湿冷得厉害,冷气顺着缝隙钻进身体每一处。
白真真裹着被子蜷缩在褥子上,手脚冻得冰冷,好在离炭盆更近了一些,没一会儿前边儿的被褥也熏了些热气,不那么冷了。
他的一举一动,与前世郜玲对她做的事重合叠加,戳在她敏感的伤痛上,若说之前对橖宴还有一些割舍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