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学校开家长会也不挑个好点的日子,那天还下雨咧。对了,你是几年级的?认不认识我的儿子?”
栗嘉根本没听过他儿子的名字,摇头。
老板见状,还止不住地说:“下次去你们学校,非得跟老师反映,怎么能……”
栗嘉不想浪费时间,走出小铺子。她往伍爸爸走进的那栋楼靠近。也许现在,伍晴正在楼上吃饭,因为伍爸爸下楼买烟,她说不定会朝窗外往下看,看他走到哪里了。还有一种可能,她正遭受着人们所不愿相信的事,家庭暴力……一瞬间,巴掌打在皮肤上的声音,有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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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老旧的楼,老到墙皮泛黄,上面不是广告就是脚印,仔细看,还在掉渣。电线随便扎在一起,看着像有安全隐患。
她满眼震惊,觉得这里不适宜久居。
突然,一楼的住户推开门,手上还拿着锋利的菜刀。许是听见脚步声了,以为家人回来,特意出门瞧瞧,却见到了陌生的她,以及注意到她正往楼里鬼鬼祟祟地挪步。
“你找谁?”中年妇女长了一张凶脸,眼皮肿肿的,颧骨高高的,下巴方方正正的。她的头发随便用皮筋扎起来,发尾干枯泛黄。她的声音甚为粗狂,让人误以为是男性。大概见栗嘉面生,不像楼里的人,才会这么问。
妇女问完后,房里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让她赶紧去弄菜,说他快饿死了。妇女想到了什么,又多嘴问了句:“你是去七楼的吗?”
栗嘉没吱声。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
男人踢了凳子一脚,骂囔:死婆娘,多管闲事!
妇女以为猜中了,脸上的表情带了一些鄙夷的色彩,透露出若有似无的不屑。她冷哼一声,把门死死关上,还嫌这样不够严实,把里屋的门也一同关上。她像看见了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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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楼是干嘛的?
没有回音的问题,就是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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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心生胆怯。栗嘉没敢继续上楼。她被吓到了。
她几乎是跑出来的。沿路的人都在盯着她看,她也不管不顾。
天黑了。
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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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被她储存在记忆里,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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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
这通语音电话来自谢语诺。
今天是周日,谢语诺理应在补习班上课。怎会找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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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栗嘉,你在家吗?”
“在家,怎么了?”
“我……”
谢语诺似乎遇上事了。
“有事?”
“对。”
栗嘉:“你说。”
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像窗外的雨,用眼睛看时,只觉得朦朦胧胧的,非要推开窗,听雨落地的声音,才有实质的感觉。
谢语诺“嗯”了一声,音量放大了些:“帮我去趟学校,可以吗?我有东西落在抽屉里了。”
“拿到你补习的地方?”
谢语诺忙说:“是啊。我实在走不开,待会还要上课。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我本以为下周还回去就没事了。刚有人告诉我,没时间了,只能赶在十二点之前。”
栗嘉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点半。时间上是够了。但是,从谢语诺的说辞里,她意识到一些很奇怪的点。她便问:“我要是不方便,你会怎么办?东西不还了吗?”
谢语诺苦笑:“还能怎么办,只好逃掉补习了。然后,老师通知家长。我妈妈就会跑来问我,怎么回事。”
说到底,不是怕逃课,是不想妈妈知道逃课的原因。
栗嘉想明白了,反正也没事可做:“可以,你确定东西是放在抽屉里?”
“对。”
“可是,没钥匙啊。”
“有,钥匙放在走廊的窗户里,卡着在。那是备用的一把。”
栗嘉服气了。
“钥匙就这么随便放着,真是不怕失窃。”她在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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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她带了一把伞。伞放不进包里,得拿在手上,有点麻烦。
说不清楚原因,就是直觉而已。她总觉得等下会发生突如其来的事,将她困在雨里。还是带上了伞。
*
赶去学校的路上,栗嘉收到一条消息,来自伍晴。她的眼皮直跳,嘴上默默地说:“千万别同时找我有事啊。”
伍晴: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
她把玩着雨伞,思考事情。
栗嘉:对。
伍晴:我妈妈对我说了。
伍晴:我……要搬家了。
栗嘉愣在原地,连发了几个问号。
突如其来的事!
意料之外的事!
如期而至!
这太突然了。而且,她意识到,伍晴的妈妈还有病……
栗嘉:为什么要搬?
伍晴:不想在这个房子里住了。
栗嘉处于震惊中,慢慢地走到车站。她没跟伍晴说,自己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内心无法平静,满脑子都是问题。上车后,她给夏梦容拨打电话。
定义为“麻烦”的事,即便拖再久,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