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我死,现在怎么又不让我死了,你他娘是不是人?说话算不算数?”
何力慢悠悠道:“你方才不是不想死,现在怎么又想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里是不是有病?”
花似雪道:“我不管,我就要死!”
何力道:“我就不让你死!”
死鱼眼忽然道:“怪哉怪哉,一个想杀人,一个被人杀。想杀的人现在反而不杀人了,被人杀的反而想被杀了,世上还有比这更怪的事吗?”
“没耐心”蹙了蹙眉:
“世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子,明明该是这样的却变成了那样,该是那样的事却又变成这样,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顿了顿,语气开始不耐烦:“还杀不杀?”
“杀!”
“不杀!”
花似雪瞪着他:“真不杀!?”
何力悠悠道:“我说不杀,就不杀。”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予夺生杀的权利,像一个帝王般决定臣民的生死。
花似雪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很遗憾:“你不杀,那我也只好不死了。”
这时,两个小流氓已松开她,花似雪趁这时从两人手臂之间如鱼儿一般滑出去,人一窜到门口,她撒腿就跑,两只腿如风火轮般转得飞快。
身后有人在追。
花似雪憋着一口气往前冲。
街道上全是人,只要冲进人堆里,以人群做掩护,她就有把握逃走。
她一边剥开人群一边大叫:“要杀人啦!要杀人啦!”
跑了一小段路,前方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一辆黑檀木马车迎面驶来,而花似雪两条腿似已失控,她拍着大腿道:“别跑了别跑,快停下!”
忽然,她双膝一跪,身体向前倾倒,双手下意识抱着脑袋,像一个球般滚到马车前,马夫紧急勒马,马儿高扬四蹄,身后车厢抖了抖。
花似雪呃一声,睡在地上昏迷不醒。
车厢里传出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赶车人连车都赶不好,还赶什么车?”
年轻的车夫道:“禀三公子,有一个莽撞的小子滚到车前,马还没碰到就晕过去了,这个月我们已经是第十一次遇到这种碰瓷的了。”
那道不耐烦的声音忽又变得慵懒:“要么撵走,要么把他碾死,赔点钱。”顿了顿,他又道:“现在这些人,为了几个臭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街上的行人都已停下,围成一个圈看着这辆华丽镶金的马车,又看看躺在地上的破小子,方才还热闹的大街忽地安静下来,周围只剩下风声,还有摊子上烤肉的滋滋声。
没有人在走动,也没有人说话。
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从紫檀雕花小门里走出来的人。
这人不过二十左右,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一种斯斯文文的气质,他眉目清隽,远观如山,近看似水,像是一株生长在高山间迎风摇晃的翠竹。
一株君子竹。
竹子修长,他的身材也修长。
竹子高洁,他的人看起来也很高洁。
唯一不同的是,他穿了一件云白色锦纹直裾长袍,头戴小冠,腰系玉带,带下垂着一枚雪白莹润的玉佩。
人群中不乏有行家在,他们一眼就看出这袍子的面料定是出自京城百年老店“锦绣阁”。
听说锦绣阁一匹布就值千金,足足够贫苦人家吃上四五年,阁门前贴了一对皇太后亲笔提的对联,写的是:
愿将天上云霞服,换做人间锦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