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整整齐齐,似乎常通车马。
谢羡的视线悄悄转向了马背上的缰绳。
然而不待她有所动作,江慎昭极快地扶了她的腰,将人托下马车,跟着又挥了几鞭子。
马儿受了惊,拖着青帷车驾疯了一样地跑得远远的,几息之间就消失在面前的转弯处再难找见。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谢羡也没能反应更多,只感觉心口发紧。
她下意识地向旁边人看去,江慎昭不避不偏,似乎就在等这一刻般,立即回望于她,微凉的目光仿佛在说,她已经逃不掉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谢羡并没有表现的害怕。
江慎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谢羡只是很快垂下眸子,密而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抿唇道:“这里······是落花溪上游的翠龙山吧。山上的奉清观里,据说有位宫里人在修行,相信追兵也不敢轻易踏足奉清观将事情闹大。”
她说完,便沿着山路往上走去。
江慎昭忍无可忍,喝了一声:“站住。”
谢羡回身,清凌凌的眸子带了丝疑惑看向他。
“追兵在哪里?”江慎昭低声问。
“民女不知。”谢羡一脸平静地摇摇头,“民女只是记得您说,有歹人盯上了马车。”
“你为什么会这样——”江慎昭似乎愠怒极了,一步一步靠近谢羡,灼灼目光似乎要将眼前少女脸上的平静全都融尽。“被我带到这荒郊野外,你为何不吵闹?”
像之前那样质问自己,自己才有机会将过去的事情都慢慢引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百般顺从,其实根本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浑不在意。
“她”根本不会这样对自己!
从前自己一言不发的时候,还会被“她”故意找各种理由引得自己不得不说话,根本不是如今这般!
“吵闹?”谢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就因为他说其他地方吵闹,所以故意找了借口将自己强行带到马车里,就因为他嫌瑞草吵闹,就直接将人打死。
那时谢羡也不是没有闹过拒绝过,却被他用别人的命相威胁,现在独自面对着阴晴不定的江慎昭,谢羡想不通,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敢跟他吵闹?
江慎昭握紧了拳,感觉全身血液都被那一眼凝住,气恼和懊悔此消彼长难分胜负。
谢羡轻声咳嗽了一声,望着怒气隐而不发得不彻底的男子。
两人静静立了一会儿,日影慢慢倾斜,云翳自峰岫间飘出,温度又低了一点。
就在江慎昭感觉忍到极限时,忽然听到那个少女轻柔的嗓音轻轻道:“江大人,民女只是想一直活着。”
那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汩汩流过,竟又奇异地安抚了江慎昭。
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数道箭矢拖着寒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朝他和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射来!
“小心!”江慎昭瞳孔骤缩,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两支箭跟着向谢羡扑去,可暗处放箭的人似乎看出他的意图,瞬间又多了十数只箭刺出,硬是将区区几步之遥,变成难以越过的天堑。
箭矢速度之快,纵然江慎昭堪堪避开,脸上、脖子上、腿上也多处被擦伤。
几乎在同时,一支羽箭眼看着就要从身后射中谢羡——江慎昭眼眶欲裂,猛地从地上翻身滚过,对射向自己的箭不管不避,只一心扑向谢羡——
可还是来不及了。
“吥。”
耳边仿佛划过利箭破开血肉的声音。
他不甘地伸出手去,却只见谢羡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倒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