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选择了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留着这么个念想,为着安禾的一句话,她耐心的等头发长长,希望长发及腰的时候妈妈能回来看她。
除了十一岁那年被舟杗剪了一次,她一直蓄着长发,不知不觉间,又已经过了腰,当年那句话,只有她守着。
饭桌上,她坐在炎江旁边的位置,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
炎炀江清和她非亲非故,待她已经是极好的了,在舟家,那些血亲都未曾对她这般平等疼惜。
虽然他们待她好,但她始终是个外人,寄人篱下总得小心翼翼,学会察言观色,这对舟浪来说倒没有多难,毕竟在舟家她也是这般谨小慎微,生怕惹来奶奶的讽刺和父亲的冷眼以及继母的针对和弟弟的拳打脚踢。
相比较,在炎家更是轻松了一些。
经过吴梓珑那件事,炎炀和江清对舟浪印象良好,得知她的家庭情况,也很是同情,他们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一帮她。
舟浪的乖巧懂事皆浮于表面,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个乖顺听话的女生,当然也会专挑她这种人欺负,但她也是个心思缜密心事重重的女生,总像是在压抑隐藏着什么,导致一靠近就觉得死气沉沉,鲜有人喜欢她。
“都住进来了,就当自己家。”江清见她太过拘谨,给她倒了杯豆浆,“你和炎江是同学又在一个班,我和你叔叔工作忙,有时候不在家,你们俩还能互相帮扶着,在学习上也要互相监督呀。”
舟浪规规矩矩的回应:“炎江成绩比我好,学习上还是得请教他。”
炎江见缝插针把话题接过来:“妈,咱吃饭就别聊学习了吧,倒胃口。”
江清:“吃完饭赶紧写作业去!”自打见了舟浪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孩,处处看这熊孩子不顺眼,越看越烦,想当年,要不是计划生育,女儿早就抱上了。
炎江嘀咕:“这不还没吃完呢吗……”
炎炀笑而不语,拿了片面包,涂上果酱,递给江清,暗示她快些吃饭。
“对了。”炎江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夫老妻,狡黠一笑:“你们俩……是不是打算出去玩。”
自打他上了初中,能自己做饭确保饿不死以后,每年国庆假期,这对老夫妻都不带他玩儿了,以写假期作业为由,把他丢在家里,去过二人世界。
狠狠,这次可不得讹他们一笔。
炎炀不说话。
江清翻了个白眼。
炎江:“我就知道,去哪啊?”哼,今年他们求他去他都不去,不过,钱钱还是得多要点。
炎炀:“去没去过的地方。”
江清:“你猜。”
炎江:“……”
舟浪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和睦美好的家庭,和睦到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在她所拥有的记忆里成为最温馨的画面,美好到她做梦都不敢想象,她在想,舟宇是否也会对他选择的曹媛百般迁就万般宠爱,安禾在那个新家里,是否也会像江清这般,和李巽你侬我侬一唱一和,对着孩子大大方方的秀恩爱。
炎江笑,威胁道:“我突然很想去做个电灯泡。”
炎炀:“可以啊,把作业带上,画架也带上,我们刚好缺个拎包和画风景的。”
姜还是老的辣,一盆冷水把他浇个透心凉。
炎江长叹一口气:“算你狠!”
江清嬉笑:“那你还去吗?”
炎江:“不去!”去了还得吃狗粮,重要的是,边写作业边吃狗粮,他图啥。
不过……
“那就求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发慈悲多留点柴米钱。”炎江一口气干掉一杯豆浆,打了个饱嗝,补充道:“儿子最近长身体。”
江清翻了个白眼,揶揄道:“都快一米九了,你想上天啊。”
炎炀倒是想爽快的给儿子一笔钱,奈何奈何……家庭帝位不允许哇。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舟浪作为旁观者,观看着炎江如何跟爸妈斗智斗勇,不自觉的心生羡慕。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谁都会羡慕的吧。
炎江,真幸福。
这么温柔浪漫优秀又正直的少年,也只有这样的家庭能栽培的出来吧。
吃过早饭后,江清和炎炀就去收拾行李准备旅游了,留下炎江和舟浪收拾桌子。
炎江刚从老妈那边拿到一笔“巨资”,心里盘算着带舟浪出去玩玩。
舟浪低着头,认真的洗碗,她看得出来,炎江一家都在尽可能的照顾她的心情维护她的自尊,尽量让她住的舒心舒服。
其实江清根本不差她那点房租,愿意收留她,不过是见她可怜罢了,她得有感恩的觉悟。
舟浪将洗好的碟子放好,问道:“叔叔阿姨有什么不喜欢的或者介意的事情?”既然在这里住下了,那她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炎江回过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舟浪重复了一遍,炎江才反应过来,没有敷衍和随意,而是认真的考虑仔细的回答,把老爸老妈的一些生活习惯都说与舟浪听。
他知道,舟浪想知道这些,以免日后会产生小摩擦,尽可能避免一切麻烦和意外,以求暂时安稳。
他懂她的谨慎小心,懂她的畏惧退缩,她和所有女孩一样脆弱,需要避风港和安全感,但她找不到也不敢要,因为她不相信有人会给她,也不奢望有人愿意给她。
血亲伤透了她的心,无形中把她扎的遍体鳞伤,甚至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她是个被现实打击到不敢再奢求的胆小鬼,生怕多要一点,就会一无所有。
说穿了,现在的他,亦是如此。
他也是个胆小鬼,也怕奢求太多,这阴差阳错来之不易的凑巧,即刻烟消云散。
喜欢这种东西,一厢情愿,只会苦了自己也难为了别人,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敢在这个年纪,这个阶段,这个敏感又迷茫未来的时期,在她还只是把他当成普通同学的时候,袒露真心。
在爱情面前,狂妄潇洒的少年远比被社会和现实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