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显然看见他刚才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捞金鱼的孩子,误以为他也想捞金鱼,便邀请道,“要一起捞金鱼吗?我出钱。”这段时间里,安妮习惯了给荒泷派众买单,下意识也承包了对方的费用,却被对方婉拒。
鹿野院平藏摇摇头平淡地说,“捞金鱼我从小玩到大,早就玩腻啦。”立即,他敏锐察觉出安妮一闪而过的失落,话锋一转,“但你如果想试一试捞金鱼,我也可以奉陪到底。”他接过自己咬过的那根炸串,向老板要来一根小网兜。
捞金鱼看着简单,实际上很难。
摊子里的小网兜是纸质的,薄薄一片,被水打湿后容易被水的重力或者横冲直撞的小金鱼捅破,在第二个小网兜也被弄破后,自持在海上以捕鱼生存下来的安妮也不得不放弃,她蹲着一手按住随时想要浮起的花灯,一手握着破了一条缝的纸网兜有点沮丧地叹气。
看着对方垂头丧气的模样,鹿野院平藏露出怀念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中吃剩的竹竿扔进垃圾桶后,扶住安妮握着小网兜的手背。
“我小时候也总捞不到金鱼,是一个手巧的朋友教会了如何捞起它。”他像是半回忆地指导安妮如何寻找易捕捞的小金鱼,将网兜沿着水面倾斜,等待时机。
“可是、这个网兜已经破了,还能捞到金鱼吗?”她弱弱问了一声。
“当然不能——不可以,”他俏皮地拖长声音笑着说,“这可是我那位朋友手把手教会我的绝技,要是我连这个都忘了,他可是会在梦里骂我。”
安妮屏住呼吸凝视那只貌似呆头呆脑的金鱼,它懒洋洋地摆动了一下尾巴,游走伙伴身边。
安妮其实并不清楚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她只是茫然地看着那条小金鱼在水里吧唧嘴,突然感受到背后的重力朝她压去,鹿野院平藏握住她的手腕带动网兜突然向下划去,网兜一触即起,摇摇欲坠地兜住了那条小鱼。
“捞起来了!”
安妮一下子蹦起来,欢呼道。她猛然起身撞到身后的鹿野院平藏,一个没站稳向前栽去,对方扶住了她肩膀,让她不至于跌落水里。
纸质的网兜很脆弱,加上已经破了口子,鹿野院平藏连忙将它放进水袋里,递给了安妮,安妮望了眼金鱼,从刚才的雀跃中走出,笑着询问他,“这就是你上次欠我的感谢礼物?”
然而鹿野院平藏却露出一抹浅笑,指尖轻轻敲击着装着金鱼的水袋,不置可否,“呃……你猜?”
安妮接过得来不易的小金鱼,将它与手上的花灯放在一起,花灯孜孜不倦地想要向上漂浮,她又将它摁下了,有点烦恼地嘟囔它怎么与其他人手中乖乖垂下的花灯不同,鹿野院平藏的视线移向花灯,问道安妮,
“你们国家有与花灯相关的节日吗?”
安妮微愣,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否定,“我们蒙德没有这类节日,怎么了?”
“怪不得。”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告知安妮,“你手中的灯并非是稻妻传统的手提花灯,而是璃月特有的孔明灯,这是一盏本该飞向天空的灯。”
安妮瞪大眼睛,吃惊地低头再看一眼,她当时只是看见这盏灯扁扁地压在角落,长相与周围的花灯差异极大,想着身后的一斗他们正在比试谁拿到最特别的花灯,便买下了它。
然而它并不是本该被人提在手中的花灯。
下意识的,安妮松开了手。
孔明灯从人群中升起,摇摇晃晃地在风中航行,越来越高,然后……烟花在空中绽放了。从安妮的视角看,孔明灯挡住了烟花的中央,焰火从孔明灯四周飞溅开来,然后落下,一刹那,夜空开出了一朵花。
“这才是我想要给你的礼物,安妮小姐。”
“陪伴你度过一次愉快的祭典。”
安妮怔怔地回头,凝视鹿野院平藏的眼眸,他的眼眸里也映照着那朵花。
那一刻,风停止了流动,嘈杂的人声也消失了。世界变得异常渺小,只有眼前人柳黄色眼瞳,在她的心房留下了一枚种子。
安妮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