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之后或许是出于愧疚,黯然离开的萧念,将那只被他取了灵丹的小妖带回了南明宗,并取名叫做浮灵。 大约是因为失忆的缘故,浮灵总是很黏萧念,仿佛破壳的雏鸟一样,对他极度依赖。 这一黏就是整整三年。 浮灵在失去灵丹后,本就所剩不多的修为不断跌落,体内的寒疾也未见明显好转。萧念见他终日病痛缠身,心中难以言明的愧疚和怜爱也随之越来越深。 另一方面,萧念也越来越清楚,他对月辞镜的那份恋慕只能永远埋在心底了。 在多种情绪相互拉扯下,萧念终于决定让浮灵成为他的道侣,从此结下灵契,保他一生无忧。 原本萧念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就在婚宴的当天,远在海外蓬莱仙山休养的月辞镜,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萧念要成婚消息,从遥远的蓬莱仙洲赶回了南明宗。 月辞镜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婚礼当场。 三年未曾谋面的白月光,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声叹息般的“恭喜”就让萧念彻底乱了心神。 更不用说月辞镜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日夜兼程赶回南明宗,此时脚步踉跄,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扑倒在萧念怀中,晕了过去。 萧念立刻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焦急地抱起心爱的白月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婚礼。 而原本要与他成婚的浮灵,就这样被抛弃在了婚宴当场,成了整个南明宗的笑话。 在那之后,浮灵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念,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月辞镜身上。 甚至当初萧念亲手写下的一纸婚书,也被萧念当着月辞镜的面烧掉了,只为证明他对月辞镜“独一无二”的爱意。 甚至连师尊和师兄,也都顺理成章的更加偏心月辞镜。甚至要求他舍血帮月辞镜巩固体内那颗灵丹。 此后,浮灵抑郁难平,开始处处针对月辞镜,每件事都要和月辞镜争抢,走上了一条恶毒小师弟的不归路。 然而亲疏有别,浮灵的争抢只会让所有人愈发厌恶他,更加心疼月辞镜。 终于在某一天,当浮灵得知他当年的灵丹,是被萧念亲手剖给了之后,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他心魔难熄,动手打伤了月辞镜。 那天,已经很久不曾见他的师尊,将他擒住押入寒牢,剔去了他的灵根。曾经也会对他笑的师兄,带着厌恶的神色,亲自将他逐出了南明宗。 失去了灵根,浮灵彻底无法抵抗阴寒之气的侵蚀。 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变得寒冷、僵硬。最终被阴寒之气渐渐吞噬下,变成了失去控制,看不清原貌的妖鬼。 后来过了不知多久,变成妖鬼的浮灵,遇到了前来除妖的萧念与月辞镜。 萧念将月辞镜护在身后,将那只寒气森森、面容尽毁的妖鬼一剑穿心。 剑气撕裂了五脏六腑,血如雨溅。 最后映在浮灵双眸里的,是从自己身体中迸裂而出的大片鲜血。 …… 回想了一遍梦中情形的郁雪融,忍不住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贯穿的痛觉,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仿佛是某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兆。 然而就在这种不断跳动的疼痛之中,郁雪融却开始觉得,他这些年时常恍恍惚惚的思维,似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梦里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争取,都换不来分毫眼神,最后只能落得个剔去灵根,逐出师门,忍受寒疾折磨之痛,最后还要被所爱之人亲手杀死的悲惨结局。 郁雪融缓缓吐出一口气,带着寒疾给他身体染上的冰凉。 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他想起来了,他曾经确实有过一颗极为纯净的灵丹。 在失去记忆的三年里,他也曾奇怪过,自己的丹田与经脉为何会损毁的如此严重?并且也因此小心翼翼地询问过萧念。 但每一次,萧念的目光都是躲闪着,含糊其辞,只说他在地渊下受了伤。 还有好多个夜里,他午夜梦回,梦到自己像是被放在高台上的祭品,昏睡之间腹部传来被剖开,而他始终看不清那双染了血的手的主人。 不……最后他也曾在梦里看清过一次,却在醒来时自我保护般的全部忘记了。 好多好多,以前被他忽视的细节拼凑起来,拼出了和预知梦中相同的答案。 郁雪融感觉心底一片冰凉,但同时,他此刻脑海中,是这三年以来都没有过的冷静与清明。 不值得。 萧念、师尊、师兄,还有同门的重视和喜爱,这些东西真的值得他拿这副病骨支离的身体,拼了命的去争吗? 他想开了。 他既不想争也不想死,只想独自当条咸鱼安静养病,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 送亲的婚轿走了一路,外面的声音渐渐热闹起来,大约是已经到了举行婚宴的凌霄峰。 这场婚事萧家本就不满意,萧念也没有准备大肆操办,只在自己掌管的凌霄峰上设宴,十分低调。 甚至萧念的母亲,也并未出席这场婚宴,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郁雪融的师父苍衍仙君,刚收下这个徒弟不久便外出云游,至今未归,自然也是在婚宴上缺席。 如此想来,这确实是一场没有太多人想看到的婚事。 婚轿终于摇摇晃晃落了地。 轿帘被修长的指节轻轻掀开,阳光慢慢从外面照进来,混杂着春风和煦的温柔气息。 郁雪融顺着光抬起眼眸。 萧念今日一身红衣婚服,却依旧是公子如玉,仿若春风入怀。 那双温润眼眸专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