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将世家的女儿,如卿从小就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基本就是废话。但是为了让动手的理由更加充分一些,有时候还是需要先动口。
于是如卿艰难的张了张嘴,打算委婉的告诉他们,除了太泽城,自己哪里也不去。如果他们不肯听,那么便索性以武力解决,先解决了他们,再解决了自己。
“菲儿就知道流霜哥哥最好了。”裕菲公主美眸一转,对着简泽嫣然一笑。听见她娇滴滴的唤那草包殿下哥哥,如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无妨。”简泽云淡风轻的一笑,望着夏允熵道:“只要王上喜欢就好。”
夏王眉开眼笑张口欲言,却被雪贵妃抢了话头道:“世子殿下纵是大方,咱们却也不好夺人所爱呢。”
如卿闻言一喜,将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般,心中暗道这个雪贵妃一定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派来,专门拯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的大救星。
简泽听了雪贵妃的话,唇畔的笑意更加深了。他抬头轻飘飘的瞟了如卿一眼,徐徐开口道:“这两位姑娘,不但酿酒一绝,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左面那位尤擅舞技。有了她们陪在王上身边,定能让王上日日开怀,从此不知烦恼为何物。”
雪贵妃听闻简泽这一番话,愤然咬了咬樱红的下唇,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了。
如卿则是嘴角抽了一抽,哭笑不得的望着简泽。这草包只凭三言两语就把问题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委实是不简单;可自己只是擅酿酒,爱舞剑而已,何时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何时又变得“尤擅舞技”了?
叶云溪本也是一直垂首敛目的立在如卿身侧,此时听了简泽的这一番话,不禁也疑惑的抬起头来望向他。可在她看见了简泽之后,脸上的表情便瞬间由茫然疑惑变成了惊讶万分,一张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而如卿对叶云溪的惊讶也感到十分的惊讶,于是两人一起惊讶不已的愣在原地。
简泽见叶云溪满脸讶然的望着自己,也不奇怪,只是微微侧脸,对着叶云溪眨了眨眼睛,随后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神秘的一笑。
“二哥身边果然多妙人。”简泽下首的一名英俊少年手持一柄纸扇,朗声笑道:“人说百闻不如一见,难得今日大家兴致高,不如请二位姑娘献艺助兴吧。”
这少年唤简泽做二哥,那么他应该便是殷国的三皇子简逸了。
如卿一听到要献舞,不由得腿下一软,支撑不住几欲昏倒。连忙呲牙裂嘴的向简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设法替自己解围。可谁知她递眼色递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了,简泽却是视而不见,只做出一副看戏的模样来。
“甚好!”殷王闻言也起了兴致,哈哈一笑道:“你们且舞一段,看看可有我夕儿的舞技好。”
“父皇!您就爱取笑人家。”坐在简逸下首的一位少女红着脸娇嗔道。这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十分甜美可爱。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卷翘起来的小刷子,一笑腮边便会绽出一朵浅浅的梨涡来,瞧着腼腆俏丽又天真无邪,着实惹人怜爱。
唔,这位定是殷国的小公主简夕了。如卿抬眼瞧了瞧对面席上那些夏国的王孙公子,没有一个不流着口水痴痴的望着那小公主的。
眼前这局面对如卿来说着实是赶着鸭子上架,既然殷王已经发话,那么这舞是非跳不可了。可对于跳舞这件事,如卿从小到大并不甚感兴趣,所以几乎是一窍不通。她哀怨的望了望简泽,却见他的眼风漫不经心的瞟向雪贵妃,随后又意味深长的一笑。
正在惆怅之际,却见叶云溪上前一步,缓缓启声道:“寻常的舞蹈想必王上和各位大人看得多了,难免乏味。不如今日我们二人便来些新鲜的罢。”
语罢,她款款行至席侧的一架古琴旁边,徐徐坐下,柔声道:“小女子献丑了。”
如卿从不知道叶云溪竟然会抚琴,一时之间颇有些错愕。不过她此话一出,如卿便立时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才能圆场,于是吸了吸鼻子,走到简泽面前,小声别扭道:“请世子殿下将宝剑借我一用。”
简泽乐呵呵的瞧着如卿,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剑递了过来。如卿将那柄剑拿在手中,只觉得它剑刃极薄,份量却很重,手感和素致颇有几分相似。
叶云溪对如卿点了点头,一对素手抚上琴弦。“叮”的一声脆响,拨出了一个饱满的音节。
如卿在脑海之中将自己在净天宗里翻过的剑谱一一回想了一番,依稀忆起有一本剑谱名叫秋心谱,其中的招式和身法都十分清丽飘逸,形似婉柔而内涵遒劲,既是剑法,又似舞步。于是她沉了沉眼眸,捏了个剑诀,将秋心谱中的第一式使了出来。
此时将将入夜,一弯新月斜坠天际,月光如银辉般倾斜下来,将整个世子府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水华之中。
月光之下,叶云溪低头抚琴。那琴声飘然悠远,如溪水潺潺流淌,是如卿从没听过的调子。如卿跟着这婉转的曲调,脚踏莲花步,将手中的长剑舞得行云流水,剑势婉柔如波澜不惊的水面。
如卿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兵刃亦有生命,每一把剑的元神都不甚相同。习剑最重要的是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将手中兵器的神诠释出来。而简泽的这柄剑虽然朴实无华,可剑气却是极强,十分不易驾驭,性子和它的主人当真是非常相像。
叶云溪的琴音如流水般潺潺而出,气势渐强。如卿随着琴音足尖点地,旋身凌空而起,持着长剑在空出划出一道闪亮的圆弧。长剑的剑气带起一阵劲风,卷得她的衣袂发丝四散飘飞,竟惹得席上宾客喝起彩来。
简泽正襟危坐于席前,含笑望着她,目光里带了几分赞赏的神色。而他身边的简煜,却是微微蹙眉,莫测的眸光久久的停留在叶云溪的身上。
在众多宾客之中,有两个人的脸色是极难看的,一个是雪贵妃,另一个便是裕菲公主。二人均是咬牙切齿,面色乍青乍白。
由此如卿发现了一个真理:再美貌的女人心生嫉妒的时候,都会变得难看,而且难看的方式大抵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叶云溪的手指在古琴上翻飞,琴声润如珠,泠如泉,洋洋洒洒的在夜空中盘绕。如卿从不知她琴技如此了得,心中暗暗惊叹不已。于是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