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部有一条小溪流,呈长长的波浪型,小溪流向山下的南加庄园,流进南加农场西侧的麻曲河,麻曲河通向洱海。靠近河流与小溪交叉口的小溪两岸是一大片的梯田,那是马铃薯田,梯田周边散落几十户人家,那里有一个村落,叫溪口村,几十栋房子散落期间,房子周围有高大的榆树。
迎着初夏的晨风,衬衫袖口被风吹得扑啦扑啦地响,藏獒背上的长毛也被风刮得飘了起来,一些牦牛们在山包周围,咀嚼几口甜润的嫩草。东边的山头响起了“青藏高原”的歌声,声带已渐沙哑,还不肯罢休,运着假嗓,一路艰难地攀登,“珠──穆──朗──昂──玛!──啊!──珠!穆!朗!昂!──昂──玛——”像被割破喉管的鸡,拼着最后一口气,呼天抢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挣扎,兀自拖着一点点尾巴,不肯断气。
山路往高处盘旋而上,藏族歌曲也跟着盘旋而上,那么高亢悠远。声音像老鹰一样一飞就飞了上去,把人的灵魂都带上去了。
一个瘦长的年轻人出现了,就是他唱的歌。他跟那森是一个村的,家里有十几只羊,现在也是放牧,见到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故意笑嘻嘻地问达旺拉姆:“拉姆,这位小帅哥是谁,没听说你们生二胎呀?”
“猴儿,啥眼神呀,这是甘龙寺老喇嘛要的小沙弥。”达旺拉姆说。
那人跟达旺拉姆是一个村的,溪口村人,本来那个男人对达旺拉姆就有幻想,不过,拉姆他家太穷,每个人都知道拉姆是个拖弟姐,担心自己被牵累到。
“啥?孤儿呀!这么漂亮的小男孩是个孤儿,真的假的?”那人说。
“是呀,你想要吗,送给你得了。”达旺拉姆说。
“你别想蒙我,他一定有什么毛病,对吗?”那人说。
“哼,知道就好,你就是猴儿精。”达旺拉姆不客气地说。
拉姆知道这个人的心思,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追求她。
“哦,是呀。我猜就是这样,嘻嘻......漂亮的小宝贝,你到底出什么问题啦?”
“问那么多干嘛,喜欢就领走。”
“领走?那我还能娶得到媳妇吗?”那人说着,走了,依然唱着上不了高音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