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夜色之中,妮翁狼狈不堪的向着丛林的更深处逃亡。她引以为傲的头脑与才能此刻皆是累赘,唯有求生的本能促使她不断向前,纵使孱弱的身体已经在尖叫着渴求休息,但她依旧不肯停下逃窜的步伐。
快逃、快向前逃!不可以停,会死的、会死的!
“啊!”
忽然,妮翁被一颗石子绊倒,她的脚下一个不稳,当即沿着斜坡滚落下去,正巧扎进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泥洞中。
“哈...哈...”
躲藏在狭窄的空间内,终于被安全感簇拥的妮翁在这天然的庇护所内蜷缩起身体,不安的拥抱住自己。
她的心跳快得就像打鼓,身体却冰冷的好似跌入了冰湖之中,过度运动后,她发病一样不断的喘气,却始终止不住胸口的的刺痛。
“好可怕....”
方才的一幕在妮翁脑海中不断回放——西索那被杀意扭曲的面庞,那强烈且饱含恶意的杀气,在自己肩膀处不断用力压紧的手,一切一切都是这么的可怕、疯狂!
刚刚差一点,她就要被西索杀掉了!
“我好没用....呜....”
泪水从眼眶中决堤,妮翁低声抽泣起来,各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她。当恐惧、后怕这些感情如潮水般褪去,她对自己的痛恨翻涌上来,攥紧了这颗刺痛的心脏。
西索想杀了她,她却没办法阻止他,就连逃跑都做不到!
弱小,这个词语前所未有的震慑了她的心胸。她是这样的脆弱、无力、不堪一击,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她用尽全力为心灵构筑的铁壁,像是沙滩上幼儿精心堆垒的城堡,轻易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不甘与绝望,就像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
“西索...”
这个名字被妮翁凶狠地咀嚼在牙缝之间,幽蓝的眼瞳里像是烧了两把火,在黑夜之中冷酷得似是恶狼的眼睛。
猛兽的幼崽纵使稚嫩,但终究还是危险的猛兽,这份羞辱被挤压在心灵深处,只等待着有朝一日磨砺出锋利的爪牙,狠狠地将猎物的脖子咬断!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时,六芒星的挂坠从妮翁的脖颈间脱落,伤痕累累的链子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又一次断裂开来。她握紧那枚挂坠,似是握住了母亲的手,绵长而深沉的思念在这瞬间击中了她,让她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妈妈...你究竟在哪里?”
“为什么...要离开我...”
银制的六芒星挂坠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芒,妮翁再也忍受不住,抱紧挂坠呜咽起来,她好像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候,无人在意也无人关心。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悲愤涌上心头,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求母亲的爱。
..........
蝴蝶循着血腥味,上下扇动着赤色的翅膀,就像是在空中凝结的不详血雾。
小杰紧跟在蝴蝶的后方,追寻着西索的踪迹,幸运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上从不乏鲜血的气味,很快,小杰就找到了他。
此刻,西索正靠在大树下,赤色的蝴蝶围着他上下飞舞,那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只是坐在那,就足以令人胆颤。
小杰紧张的躲避在树荫后,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西索的一举一动,试图抓紧每一次机会夺得他的号码牌,然而,西索并没有动,他只是在那里坐着,维持着那副面具一样的笑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杰的脸上和背后已经全是汗水,他蹲在原地一直蹲到双脚发麻,但是西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好了,快点出来吧,如果你不出来,我可要过去了哦。”
小杰浑身一颤,但是幸好,被发现的并不是他。手持长枪的毕亚奴战士从树荫中走出,向着西索攻去,然而奇怪的是,西索却始终没有还击,他好像对这个敌人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冷漠的注视他自己走向末路。
“抱歉。”
全然陌生的男声忽然从两人的前方传来,和这句抱歉一同袭来的,是无数枚造型奇特的念针,它们精准的袭向了红衣大叔的脸部,当场就将他刺死。
“都怪我太疏忽了,才会让他逃走。”
钉子男集塔喇苦从阴影中走出,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他顺手从头上拔去一根根长钉,当刺入肌肤深处的念针全部拔去后,他的脸部开始诡谲的变形,伴随着奇怪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很快,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秀丽长相的男子将集塔喇苦取而代之。
“怎么,不去看你可爱的妹妹?”
西索勾起唇角,变调的声音里带着根本就不做掩饰的嘲讽,但在这个名叫伊路米男人的耳中,他自动省略了这一点,毕竟,在他的心中,家人可是最重要的。
“啊,那孩子被你吓坏了,哭得很厉害呢,现在才刚刚睡过去。”
伊路米这副好哥哥的口吻成功膈应到了西索,他自觉放弃了这幼稚的游戏,而是真心实意的向对方抱怨:
“真是的?,我看上的果实怎么都是你的弟弟妹妹。放弃奇犽已经很可惜了,现在还要放弃妮翁...真是可恶!”
西索的笑容逐渐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凌厉的眼神与表情,杀气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的向伊路米袭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愤怒了,愤怒于伊路米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走他的玩具。
躲藏在一旁的小杰为这恐怖的杀气恐惧颤抖,就连珍爱的钓鱼竿也掉落在地,可伊路米做为被攻击的对象却毫无反应,只是毫无诚意的向对方道歉:
“抱歉,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的存在。老实和你说,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可是被吓了一跳。这世界上竟然有和奇犽长得这么像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嚒,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嘛,不过,我觉得妮翁更可爱哦?~”
西索略带玩味的舔了舔唇角,同时,一根念针紧贴着他的脸飞去,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擦出一道血痕,鲜血从中溢出,但西索的笑容,却始终没有褪去,他甚至,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