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人们过于畏惧死亡,以至于连带着一起害怕所有和死亡有关的事情,人们总是这样,过于在意结果,而忘记了真正需要畏惧的,是那些代行者——
会残害别人的、会谋害生命的,从来都只有活人。
想通了这一点,妮翁的脚步终于不再沉重,她勇敢的在散乱一地的烂肉血泥间朝前行走。
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毕竟,亲手夺走生命是另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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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一天的最后一趟目的地——一座奢靡浮华到了极致的洋馆。
无人能质疑黄金的珍贵与价值,但如果你用它来装点目所能及的每个角落与隙缝,那就不能怪别人指责你那垃圾的暴发户品味了。
而一个暴发户,简直就是戳满仇恨的篓子,怪不得会有人不惜花费重金,请来揍敌客的当家来了结他的性命。
而这品味糟糕的暴发户在花了那么多的金子装点门面的同时,倒也没忘记在安保上花上一大笔钱,无数道或隐蔽或显眼的机关掩藏在洋馆各处,穿着黑西装的保安们像工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簇拥在洋馆这座蚁巢之中。
当然,所有的安保设施和人力在揍敌客面前都是不够看的,席巴就算带着妮翁这个小拖油瓶,也能一路畅通无阻,没用多少功夫,他们就来到最中心的别墅之中,而席巴的暗杀目标此刻就坐在顶楼的办公室里。
这时,席巴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犀利冷冽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一路跟在他身后的妮翁,仿佛是在苦恼是要如何安置她。
席巴的暗杀目标只是头待宰的大腹便便的肥猪,但只要有钱,即使是肥猪也能弄来数不尽的珍惜宝物,和请来众多厉害的念能力者。不过他当然不会害怕那些念能力者,对他而言他们也不过是刚学会使用工具的猴子,真正令他烦恼的另有其事——临行前,基裘那极具穿透力的嘱咐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不可以在妮翁身上留疤啊!!!
“....守在这里,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啊?欸?好的,我知道了,舅舅。”
妮翁的脑袋捣蒜似的点个不停,席巴的额角不放心的抽了抽,但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那金光闪闪的大门,只留下妮翁一人守在门外。
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逃跑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妮翁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冒出,像这样她能独处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不好好利用一番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从席巴的手里逃跑,这种事只要想想就可以了,更何况,揍敌客家确实有她想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妮翁开始在洋馆的诸多收藏品之间浏览起来。
有些人收藏是因为热爱,而有些人收藏只是为了显摆,很明显,这里的主人属于后者。
这些珍贵的收藏品并没有受到良好的维护,它们被藏进展示柜里只是为了吃灰和显摆。而主人的品味更是令人捉摸不透,不同风格的绘画摆放在一起,沾染血迹的羊皮纸被随意陈放在黄金权杖旁,看得出来,这个人只是专买贵的东西。
但有时,这种杂乱无序的地方恰好能成为一个充满惊喜的宝库。
“这个是....”
一朵枯死的向日葵被描绘在油画之上,那独一无二的笔触、大胆鲜明的颜色是无人能模仿的独特符号。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第七只向日葵!
妮翁的审美雷达在这一秒瞬间炸开,她激动地凑在画作之前,仔细观摩着画作。
被描摹的向日葵从鲜活到死亡,一共有七幅画。但这幅是最特别的,和其它色彩绚丽生机勃勃的画作不同,唯有这一幅诉说了死亡,唯有这一幅有着独一无二的阴暗色彩和死亡寂美!
妮翁小心的将画作从墙上拆落,她拆掉眼罩,头一回自发的运作六眼,无数的细节在她眼中流转,而那些凡人看不到的秘密也自发的跃入她的眼中。
藏在向日葵下方的,正是那位早逝且不被众人理解的天才画家的自画像。
无价之宝啊!太棒了,这是我的啦!
妮翁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她左顾右看,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器皿将画作装起来带回家,然而,对画作的过于专注明显阻碍了她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喂,侠客,团长让我们抢走什么?”
一个身材过于矮小看上去只比妮翁高出一点的黑发男人推开别墅大门,他的身后,保安们的尸体几乎要堆做一座尸山。
“好像是一幅画,嘛,我对这种也不是很感兴趣,啊哈哈!”
金头发的男人戳戳手机,意识到自己也忘了后,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过,这当然算不上什么烦恼,男人精致的娃娃脸上绽放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那就干脆把所有东西都带回去好了。”
“停下,里面有人。”
在二楼大门前,名为飞坦的男人忽然将手中的伞拦在同伴身前,被称为侠客的男人立刻收起了嘻嘻笑笑的姿态,当即摆出了战斗的姿势,他纳闷的嘀咕一声:
“有人,谁啊?保镖还没死光啊?”
随后,金碧辉煌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大门被飞坦轻易撕毁成了碎片,在那之后,身着和服手抱画作的少女抬起头来,用那双苍蓝迤逦的双眼静静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