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着乘务人员制服的男子在被范妮制住后,反而不再挣扎,他面对着周围乘客的指指点点,一点点咧开嘴笑了起来。 且越笑越大声,到了最后接近疯狂。 艾布纳看着故作疯狂的罪犯,却是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这是觉得自己报了仇,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不管对方杀人的理由是什么,是否有催人泪下的内情,但他妄图嫁祸给范妮却是事实……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很可能是被人利用的。 穿着乘务人员的男子闻言笑声戛然而止,猛然抬起头看向揭穿了自己的侦探,咬牙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昨夜杀死潘妮太太时,自己抑制不住说了大量情报,可不能怪我“回溯”出来。 艾布纳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的仇人应该是潘妮太太的丈夫罗素督察……你为什么不选择去找他报仇?只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他一边随口询问,一边回想起之前在“回溯”中得到的情报。 说起来,这也是个“悲惨”的故事。 死去的潘妮太太是特里尔警视厅高级督察罗素先生的太太,这是位傲慢、虚荣,且脾气很差的女士。 她之前仅仅是因为佛尔思的衣着不够档次却进入头等车厢,就对其恶语相向,而范妮由于给佛尔思出头,同样遭到了对方的辱骂,双方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这也是那个真正凶手能“陷害”范妮的主因…… 毕竟那次冲突头等车厢的人都知道,从动机来看,范妮绝对有着嫌疑。。 而那位罪犯先生杀死潘妮太太的手段并不复杂,他只是在昨天夜里,用一种“昏睡”药剂药翻了那位傲慢的太太和她的随从,将一柄匕首从她的后背插入心脏,又模仿那位太太的笔迹,在地上写了范妮的名字。 ——不同于鲁恩,号称“太阳之国”的因蒂斯在铁路主要沿线是安装了灯具的,所以列车在夜间也可以行驶。 最后,那位罪犯先生又利用“乘务员”的身份,在做车厢清洁服务时,偷了一些范妮的“粉底”,回去撒在了尸体旁。 于是,等到早上时,潘妮太太的仆人和保镖从昏睡中醒来,自然第一时间找上了范妮,让得她一度被认定为第一嫌疑人。 而那位罪犯先生之所以这么做,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要报仇。 他本是一个技术工人,却因为他自己的一个专利发明而被老板陷害入狱…… 后来他极为幸运地利用一次监狱骚动而成功越狱,并改名换姓逃到因蒂斯东部的一座小城,依靠自己的技术和一位朋友提供的资金开办起工厂…… 就在他积累起一定的财富,且结婚生女,觉得自己的人生步入幸福美满境地的时候,那位罗素督察却出现在了小城,并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逃犯。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逃亡……随之而来的却是他的专利又一次被侵吞,他的工厂因此破产,投资的朋友因负债自杀,两家的妻女被黑帮卖入了妓院…… 他因此恨透了那位督察,所以才会设法顶替了一位乘务人员,来刺杀罗素督察的妻子,让对方也品尝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 而这位曾经有着两项技术专利的凶手先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而且还有着一手模仿他人笔迹的绝活,是以用血写下了潘妮太太的绝笔,借以陷害范妮。 然而,他的破绽也在于此……或者说艾布纳反向推导出的破绽在这里……那就是潘妮太太其实是个左撇子,而所谓的遗笔却是右手写的! 这不能怪罪犯先生不仔细,毕竟潘妮太太平日里担心他人耻笑,一向对自己左撇子的事实讳莫如深,且刻意隐藏,不一直盯着,其实很难发现。 而之前,艾布纳经过一系列“马后炮”的细节推理,成功得出了潘妮太太是左撇子的结论,自然也就证明了范妮是被嫁祸。 利用这一连串的“推理”产生的“震撼”效果,艾布纳用“魔镜”稍微挑动了一下那位罪犯先生的精神,就令他瞬间“破防”,做出了逃跑的不冷静举动。 而事实上,那位先生把证据处理得很干净,艾布纳不利用非凡手段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决定性证据。 这时候,听到艾布纳的问题,罪犯先生沉默了一阵,接着面目狰狞地将自己的过往故事都讲述出来,然后大声吼叫道: “我的工厂因为他而破产! “我的朋友因为他而死亡! 谷婦“我的妻女因为他被卖入了妓院! “我的幸福因为他而破灭! “但……他是一位真正公正的警察,我不能因为恨他就去杀了他……毕竟他本身也只是在秉公办案…… “可我不能剥夺他的生命,却可以剥夺他的幸福! “我要他也承受对等的痛苦! “可惜……我原计划是杀死他的妻子后,再去找他的儿子和女儿的…… “但也无所谓了……这就够了!” 男人说到这里,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脑袋再次垂了下去。 艾布纳却是冷笑一声,蹲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你演的不错…… “但你不杀罗素督察的原因,仅仅是想要看到他信守的理念崩塌,由一位公正的警察自此‘堕落’吧?‘冷血者’!” 那男子再次豁然抬头,不敢置信地失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艾布纳·布雷恩,一位侦探。”艾布纳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报出了名字。 一来他本身就是用“真实”面貌来的因蒂斯,身份不难查出;二来,想要完成莉莉丝的任务,想要查清楚德利恩家族的底细,就难免会和因蒂斯上层社会接触,所以名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