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头上,也有人敬佩刚刚那两个直言要去支援灾区的汉子……各色言语,如蚊蝇绕耳。
慕凌偷偷看了一眼何不凝,心中有了猜疑不再追问,滑动着手机与弹出来的各类信息拌食。
当初她第一次遇见何不凝,她就觉得,这姐姐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她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可那姐姐看她就像是看见了阔别已久的老友,惊喜、不舍眼含泪花地看着她。
她看着那个将她拖进小巷子的男子狼狈逃离,红色蓝色的灯光带着警笛的声音自远而近。
她拢着被拉开的衣服,想,这时候,想哭的不应该是她吗。
何不凝陪着她进警局做了笔录,又带了她吃饭,游玩,最后送她回家。
慕凌看着熟悉的单元楼,熟悉的门牌号,又看看身旁陌生的人,眼中是难以掩藏的警觉:“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家庭住址。”
何不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似乎有无尽的话想要倾诉,最终却只汇成一句:“嗯,这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
那之后,何不凝开始进入了她的生活。
她起先抱有怀疑,警惕,她像随时可能命丧黄泉的猎物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突然之间出现的某种变数。
她评定着她们之间的关系,猜测她们的过去,可种种迹象,都向着一个奇幻的方向滑去。
她发挥了自己和小说家父亲如出一辙的天赋——无尽的想象力,为何不凝构思了一个奇妙的故事。
——重生。
但她并不相信,她更愿意相信何不凝或许是掌握了什么占卜术,预言术或是凑巧,也或是蓄意为之。
虽然对方总在不经意间向她透露一些线索,但她总是装作没有发觉,她更愿意给那些猜测蒙上科学的借口。
这样让她感觉到真实。
等她们再次上车,慕凌再次开口:“这里会发生地震吗?”
何不凝望了她一眼,默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何不凝沉默了。说实话,她不知道。
明天,将会有一只外星物种降落蓝星,牠将污染蓝星的动物和植物。
被污染的动物植物甚至人类都将会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并随机出现一些伴有某种异能的怪物。
同时,人类异能开始觉醒。
污染来到不过48小时,污染便影响了全球,各处地方都是污染的天地。
到那时候,还谈哪里安全呢?
何不凝的沉默,似乎在无声宣告着一种绝望。慕凌的心情沉重起来:“我们可以告诉他们吗?”
何不凝转头看着慕凌。
她在脑海仔细描摹少女的脸庞,这张脸逐渐和记忆中的脸重合。
她不受控制地回忆。
天空将要倾倒下来的天底下,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可远远的,少女听见了她的呼救。
少女的长刃斩杀了躲藏的怪物,红色的血液溅到了她的鼻尖,恶臭的。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鞋。
少女救出了被困在倒塌墙壁下的何不凝。
她把何不凝送进蓝星第二医院,却在一天后也把自己同样送进了同一家医院的同一间病房。
少女全身都是绷带,她还笑着转头向她说了一句:“真巧啊。”
住院时,少女喜欢侧头看窗外发呆,而何不凝则喜欢没事说说话。
何不凝想,她们就是在这短暂的住院期间成为了朋友。
后来少女病愈出院,却在两个月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讯。
一个月后,何不凝出院,在她回家的途中,她被怪物杀害。
而这次,没有一个人把怪物杀掉,也没有一个人把她救起。
在她的意识堕于混沌时,她听见了一个空灵的幽远的声音。
“回到过去,拯救她。”
于是当她醒来,她就站在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巷子口。
她将手机电筒打开,就看见一个男人正拉着一个小女孩往巷子里面走。
手电筒的光打在女孩脸上时,她瞳孔猛缩,脑子却还算清明,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立马追了进去。
虽然她救了慕凌,但慕凌对她还是很警惕。
何不凝想起她们之前还在病房的时候听她提起过,这个时候,大概是她父亲失踪,母亲患病而终的时候。
慕凌虽然没与她详细说过,但推测,此时慕凌应该一直陷在过去的梦魇里。
何不凝回忆着,忽然在心中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偏偏就被凑到了一块。
“没用的。”她叹了一声。
她在心中思量,要不要现在把实情告诉慕凌,好让她早做打算。
在污染刚出来的一周,实验室就有了可以与之对抗的研究,军部也组织了特遣部队清理污染。
一切都太顺利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自导自演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但是比起自导自演,何不凝更愿意相信后者。
因为损耗成本太高,没有理由自导自演出一场末日。
如果是后者的话,只要一直等下去她们就能获救。
何不凝想,心下也有了勇气。
她似乎有些不舍,却低着头不去看慕凌。她抬起了慕凌的左手与自己的右手手心对手心合在一起:“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慕凌看她有些严肃的神色,半开玩笑说着:“我可以拒绝吗?”
何不凝笑了,那股严肃散开:“不可以。”
她慢悠悠地讲着,将铺垫一年的故事讲给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听。
她讲得平静,那些末日的挣扎与痛苦在她的声音中沉溺。
“……”
“最后,我在怪物的嘴里死去,但命运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于是我回到了你需要我的时间。”
一个故事讲完,何不凝看着慕凌脸色煞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放心,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