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要不要回城好好看看?”她母亲思虑良久说:“没有大碍,就让她在这里修养几天……再者回城舟车劳顿,她也受不起这个罪……”朦胧听了几句,她又昏睡过去——
接下来三四天,她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每天吃点汤药,应付一样,人也迅速地消瘦了,本就不甚健壮,这下更虚弱了。睡梦中,她感觉哥哥来看了她,哥哥和母亲在她塌前聊了会儿天,但具体说的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慢慢的,她清醒的时间变长了许多,汤药仍要喝,也多加了点其他的好消化的东西吃,好歹是没再接着瘦下去了。她母亲也不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主动去说,母女俩心照不宣地该干嘛干嘛,她母亲照例去诵经祈福,只是做了早课会去屋子里看她,问她的身体如何。
就这么在庵里呆了大半个月,忽然有一天,她哥哥意外上庵里来问她身体,得到她没有什么大碍的回答,她哥哥显得很称心的模样,又问她明日要不要去附近一个亭子散散心,那亭子周围有数棵桂花,这几日正巧开花了,要她去看看。她应下,哥哥又嘱咐她,出门赏花,要穿戴打扮得精致漂亮些,并说原先府里她自己的那些玩意儿不够贵气,他和母亲特意替她置办了一整套衣服首饰,她这次病得重,这些权当是一点安慰。燕婉也只是淡淡收下,并表示明天会穿上赴会,哥哥这才又匆匆地走了。
到用晚饭的时候——原本庵子里是不吃晚饭的,因为燕婉养病便单给燕婉一个人开灶做点吃食,她母亲跟她提起那件事,并隐晦地说明,明天是有贵人来这里相聚,要燕婉谨言慎行些,别做些离奇的傻事。燕婉低低地说了声好,吃了一两口,没有胃口,起身就去院子里散步去了。
这两日天色暗的越来越早,燕婉这段时间很喜欢黄昏这种要暗不暗的时刻,她经常在院子里站很久,一直站到夜色深沉,感受这太阳潮水般褪去,夜色慢慢把她浸没在黑暗里,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什么都消失了一样,世上只有这漫天的黑——这种时刻,她才能稍稍喘口气。
今日也是如此,她站到夜幕沉沉,也不打灯,摸着黑慢慢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