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晷所指,距离子时一刻有半。 应飞扬豁然起身,时间到了,动身吧。说罢,已大步迈出。 得,便看你还弄什么玄虚!秦风虽不满应飞扬的隐瞒。却也知轻重缓急,埋怨一声紧随其后。 楚颂却迟疑未动,看了看赵雅,又看了看垂头而立,对周遭一切如若未闻的韩赋,问道:那雅姐呢? 身形受制的赵雅此时则神态自若道:不带上我吗?山庄之中,以我对谷玄牝了解最多,对付谷玄牝,我能提供多少帮助,你心中有数。 应飞扬驻足道:像杀掉铁山那种帮助吗?那我怕是消受不起。 需要这么义愤填膺吗?若非我杀掉铁山,你们现在还皆连中了谁的招都不清楚,你又不是铁山姘头,难不成还要为了替他出头,平白失了我这个助力?赵雅口中嘲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韩赋。 雅姐,你莫再说了楚颂害怕刺激到韩赋,但看韩赋失魂落魄,似也未听到。 应飞扬冷笑一声:呵,若非我提早察觉,只怕我的下场不会比铁山要好。 所以他死了,你还活着,我喜欢跟够警觉的人合作,铁山就是忘了这点,亏他也是从万尸坑爬出来的,看来是安逸的太久了。 我却不喜欢和需要我警觉的人合作,不想在应付谷玄牝的同时,还要防备背后毒刺,更何况,不与你合作没那么多理由,纯粹是我的计划内,不需要你! 应飞扬说罢不再理会,快步而去。 雅姐,你便在这待上一会,等一切结束,公子会有决断楚颂见应飞扬和秦风渐行渐远,只觉心乱如麻,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将赵雅调成一个舒服的坐姿,又不敢放任韩赋独自呆着,便挽着韩赋跟上。 却未注意到转身一瞬,韩赋那如死灰的双眸,在烛台映照下,也能再燃出火焰 为防山庄侍女见死人复活大惊小怪,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迈出房门的应飞扬又将公子翎的面具带上,急向公子翎住处而去。 走这么急,是赶时间,还是怕自己经不住诱惑,答应了雅姐的合作。秦风缀在他身后三两步,脚步同样疾快,说话却无丝毫窒碍,一语道中应飞扬想法。 应飞扬虽然大话放出去了,但对付谷玄牝,任谁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他还真怕跟赵雅多说几句,自己便会动摇。 而秦风往后一瞥,见楚颂和韩赋还落在身后,便又低声道: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我们对谷玄牝了解太少。 可你们对赵雅的了解,同样不够多。应飞扬略一犹豫,还是坚持了己见。谷玄牝固然神秘莫测,可赵雅又有谁能摸透吗?而今日她虽承认身份,可坦诚的背后,还有多少隐瞒,言语之间,又有几分可信,谁也说不准 秦风也一怔,随后叹道:说得也是,不过今日总算加深了一些,过往我以为雅姐一日要洗三次澡,是因为她好洁成癖,原来是 你说什么?应飞扬听她突然扯到洗澡,话说一半又戛然而止,还以为耳边风声太大听错了。 原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脏啊秦风把这句慨叹留在心中,随后岔开话题。我是说,你怎么领到了这里? 眼前庭院已是公子翎的居所,秦风仍在讶异,而应飞扬已自顾自的进入,在内中摸索着什么。 秦风暂压疑惑,与随后赶来的楚颂韩赋一同进入。放入内,便闻咔——嗤——。 伴随着一阵机关声,公子翎房间的一处暗门缓缓开启,秦风不由啧啧称奇,在锦屏山庄这么久,我竟还不知公子的房间另有乾坤!莫不是金屋藏娇? 应飞扬道:真要说的话,倒也算是吧。 秦风本只是玩笑之语,听闻应飞扬回应不由一愣,但见暗门开启后,映入眼帘的那漫长甬道,以及传来的微微寒意,立时明白了这甬道通往何处,不由道:唉,若非这事背后有谷玄牝阴谋,我倒真想把那母蛊留下来,有时候能忘却,未尝不是解脱。 可放下与否,取决在己,旁人无权代为决定,走吧。应飞扬说着,率先进入甬道。 甬道狭长,只容一人通过,秦风也紧随其后,可当楚颂也跟进后,忽又闻机括声从背后传来,是暗门关闭的声音。 厚重石门阻断烛光,内中光线一暗,楚颂下意识想牵着身后韩赋前行,纤手探后却摸了个空。 嗯?韩赋姐,她没有进来!楚颂恍然察觉背后空无一人,而暗门是从外面被关闭。 急忙回身,可暗门早已关闭,任她怎么旋动门侧机括,但暗门却纹丝不动。 我来!秦风将楚颂挤开,运足力道旋了几旋,随后摇头放弃,不成,机括从外面被卡住了,是韩赋做得。 雅姐危险了快想办法!楚颂不由慌神,她本也没打算带着韩赋去迎战谷玄牝,只是若放任心死如灰的韩赋与赵雅相处,止不准会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所以才借口将她们二妖隔开。 可此时韩赋封住了她们后路,那之后会去往何处,不言而喻。虽知赵雅有错在先,但多年风雅颂三姝多年姐妹相处,楚颂不忍见三失其一。 暗门虽厚重,秦风若真要破开倒也做得到,只是难免费时费力,但 走吧,还是那句话,放下与否,取决在己,别人无权代为决定。应飞扬催促声音传来,而他脚步丝毫不停。 可是楚颂还欲再说。 他说的对,她们两的结局,不该我们插手秦风又叹一声,缓缓收势,轻轻牵着楚颂的手,走吧,前面才是我们能左右的结局。 楚颂不再说话,垂着头任她拉着向前,一步一步,直走向消失在漫长甬道尽头 经脉被制的赵雅静坐屋内,双目微阖,不露心绪。 昏暗灯光弥漫,却将她的影子映得摇曳不定。 直到一阵秋风推门入堂,带来秋雨欲来的寒意。 烛光骤灭,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