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邹滔没拖堂,一帮人像脱缰野马冲了出去,尤紫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慢慢合上书。
她有点饿了,但是又不知道学校小卖部在哪儿,转头看了一眼同桌的后脑勺,还在睡觉,其他人也不认识,只能轻拍前面女生的后背。
女生回过头,是瓜子脸,白皮肤,眼睛很漂亮,典型的乖乖学生长相,声音也软绵绵的:“怎么了?”
尤紫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熟在哪里,不自觉也跟着放轻声音:“能告诉我小卖部往哪儿走吗?”
“我刚好要买面包,和你一起去吧。”
“谢了。”
小卖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该有的都有,尤紫在货架最底下拿了一包绿色的整蛊糖。
“这个好吃,你可以尝尝。”
尤紫顺着看过去,核桃吐司,看着还不错,她拿了,女生弯眼笑:“我叫戎幸,戎马的戎,幸福的幸。”
“嗯。”尤紫出于礼貌,也想了介绍词,“我尤紫,尤克里里的尤,万紫千红的紫。”
“我已经知道了,你气场像大佬。”
“……”
上楼就看见丁筹在走廊青蛙跳,姿势滑稽,脸憋得很难受,尤紫心里突然有点爽,避免撞到他,和戎幸分开走,从后门进去。
她同桌终于醒了,头发凌乱,右边耳朵被压出红印子,眼神懒懒地盯着她,似乎在回忆为什么旁边会忽然多了一个人这件事。
尤紫咬着面包,口感很软,非常大方地挪过去:“你是不是想吃啊,可以分你点。”
“……”
两个人对视好几秒,庭桀很淡定地一直看她,袁澄那个舔狗的眼光不错,双眼皮很薄,睫毛像涂了东西,又密又翘,长得是挺仙的,但眼里都是你算个屁的倔强,还带着点颓废感。
这样的带刺玫瑰花不会属于小小的十三亭。
最□□桀先移开视线,平静地扬了扬眉:
“喝点水,别噎着。”
他不说还好,一说尤紫也觉得噎得慌,拧开青梅茶开始咕噜咕噜喝起来,忽地,胳膊肘被别人碰了一下,力道不重,她反应快,只有衣领被洒到几滴。
白薇停下,没听出来半点歉意:“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尤紫拧紧瓶盖,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拿了块土司继续吃,看都没看她:“这次就算了,有事会找你的,退下吧。”
庭桀勾唇,这朵玫瑰花的刺还能收放自如。
白薇脸色不太好,觉得被后面三个字侮辱了:“不是,你什么语气?”
“有什么不对吗?”尤紫茫然抬眸,“我跟我同桌也这么说话,不信你问他。”
“……”
庭桀愣了两秒,也没说过几句话,不懂怎么突然把他也拉入火药桶了,但秉持着对新同桌互敬互爱的这个原则,他刚准备帮亲,白薇暂时放下语气这事,先一步开口了:
“庭桀,快到我生日了,你来吗?”
尤紫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瞥了眼白薇小心翼翼的样子,啧啧,春心萌动的阶段。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庭桀很冷淡,拿了桌肚的烟和打火机放进裤兜,顺手牵羊袋子里的最后一片吐司,叼在嘴里,慢悠悠往外走:
“不去。”
尤紫眨眼,盯着他一系列动作,默默心想,她还没吃饱,下次得买两袋才行。
白薇估计真的被伤到了,直至放学都坐在自己位置上没动过,庭桀要说个没空,还委婉点,直接说不去,拒绝得够彻底,最狠男人心啊。
班里的人走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溜了大半,尤紫收拾东西,因为赵术术对她挺好,所以侧头问:
“一起回家吗?”
“嗯?”庭桀在低头玩游戏,放了个大招,没明白她说的,反问道,“什么?”
“你多少天没回家了?”
“我天天都回家。”
“……”
尤紫划上笔袋拉链的动作顿住,试图大胆猜想:“那……你是会隐身术?”
庭桀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改天试试?”
“……”
气氛僵持住了,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很小学生的童音:“庭子,甩根烟!”
尤紫以为自己在小学校园,但那个扶着墙壁,一瘸一拐艰难走进来的人明明长得很着急。
庭桀退出游戏,身体带着椅子往后拉,笑骂了声:“你他妈的往哪儿摸?”
“搞这么纯。”袁澄从他裤兜弄到了,点出一根夹指间,没敢在教室里抽,“懒得摸,你有的我不也有吗?”
袁澄说完跟尤紫打招呼:“嗨,我叫袁澄,不是圆满的圆,不是橙子的橙,隔壁十班的,不过我申请调班,周五就搬过来了,和庭子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的兄弟。”
调班这件事情从高二就填表了,班主任说看整体表现,所以他安分守己不迟到不早退,成绩全都提到及格线,这才搞定了。
他问:“我家住得还习惯吧?”
尤紫听着懵逼:“你家?”
“啊。”袁澄说,“我家。”
“慕青是你表姐,术姨是你亲妈?”
“啊。”袁澄继续说,“表的,亲的。”
“……”
开玩笑吧,她邀请错人了。
庭桀低头笑了一下,没忍住,斜靠着墙继续笑得肩膀直抖,尤紫咬牙,差点想把手里的笔袋砸他脑袋上,因为不想惹出人命,硬生生把这个冲动的想法憋回去。
袁澄:“……”
怎么了,笑什么,她妈不是亲的吗?
庭桀估计也感受到了此刻浓浓的杀气,笑了一会儿才收住,舔了舔嘴唇,懒散的欠揍模样:
“我真的天天回家,你要查岗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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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紫扶着袁澄到家的时候,赵术术在柜台前磕红瓜子,猛地一把精准砸到袁澄脸上,吼道: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