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正自己与自己下棋,棋盘局势颇为焦灼。 “师叔,我回来了。” 招凝在秦恪渊对面坐下,他顺势将黑子给了招凝。 秦恪渊转头看余泽,在秦恪渊冷冽地注视下,他瑟瑟发抖,“神……神仙,您随便问……我知无不答。” “莫慌。秦某这里只有一个小问题。”他盯着余泽,“是谁告诉你,我们从南城门离开,并指引你一路追到这的。” “没……没人啊,我就是凭着感觉追来的。” 余泽原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可这一听又觉得不对,遂摇摇头。 秦恪渊见他茫然不知,忽而抬手,只手掌微微向内收的手势,便从余泽身上吸出了一道灵光。 莫说是余泽惊愕,招凝亦觉如此。 那灵光不够被秦恪渊抓住半瞬,就自行消散了。 招凝转目质问余泽,“余道长这般还要隐瞒?” 余泽几乎软在地上,可依旧迷茫着,根本不知道身上藏了术法。 他恍惚记起什么,“小的当真没接触过其他仙师,直到两位仙师离去发现,还是一个小娃娃恰巧看到,给我指了路,我就顺着路就追来了。” 小娃娃?招凝微微蹙眉。 坊间有传说,孩童的眼里还残存着先天灵炁,因而能看到鬼怪,可是他们可不是什么鬼怪,障眼法亦不是先天灵炁就能勘破的。 招凝直觉这个小娃娃身份不妙,她看向秦恪渊,“难道是其他修真者?” 秦恪渊却没有答招凝的话,只是略作思忖,而后问余泽,“那小娃娃在何处指点你?” “就在西市闹市街上、”他有些惶恐道,“仙师仁善,于我大恩,我不敢有什么不轨和隐瞒之心。” “招凝。”秦恪渊忽然唤招凝,却说,“回永丰城去。” 招凝知道秦恪渊这是又发现了什么,便没有多问,拿出无锋剑,又看了一眼余泽,随后直接将余泽挂在剑把上,同秦恪渊一同往永丰城飞去。 夜已沉下,少有人在城外走动,等到城门火把火光摇动,招凝在一处阴影中落下。 余泽这才在惊惧中找到自己,连问,“两位仙师,为什么要带小的过来,我当真说的是实话啊,而且,那小娃娃正的有问题,偌大的永丰城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 招凝看他,“莫慌,带你来,是让你去刺史府。你们族中之病同刺史大人都中了鬼胎蛊,既如此,你不该同姚刺史商议一番吗?” 余泽一怔,“谢仙师指点,是小的一夜惊惧,脑子不会动了。必早些去向刺史大人汇报情况,抓住幕后下蛊的凶手。” 招凝瞧他这般模样,大致也算认可了鬼胎蛊当真与他没有关系,可能那解毒丹当真有效? 进了永丰城,余泽带他们到小娃娃白日出现的位置,招凝便让他直接去刺史府。 两人在无人的街道上,昏暗的星光下,气氛有些诡异。 “师叔?要神识搜寻吗?”招凝问道。 秦恪渊阻了招凝,他目光微沉地静立着,过了片刻,忽而朝某个方向微微拱手。 招凝抬眼看去,却见一处屋顶上,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男童侧坐着,肩上扛着草靶子,草靶子上插满了糖葫芦,他另一手抓着糖葫芦正往嘴里塞,显然已经吃了一会儿了,木签上仅剩一颗半山楂。 招凝心思一转,同秦恪渊一般礼身。 其后便听秦恪渊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见过逍意上人。” 逍意上人?元婴境界。 竟有元婴人物以这般孩童姿态隐藏在大岳国世俗中。 逍意上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孩童般啃咬着木签上最后一颗山楂。 秦恪渊也只不过依礼见过,根本不等逍意上人出声,便自行直身。 他看着逍意上人,神色没有半丝卑微,只平淡发问,“逍意上人以逍遥求道,如今怎么利用凡俗人将我等招来?” 逍意上人咀嚼山楂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了一眼二人,却听他喉间哼哼一声,咬下木签上仅剩的半块山楂,一晃眼间木签便飞针般冲向秦恪渊。 “师叔,小心!” 招凝想都没想,闪到秦恪渊身前,掐诀捏盾,法印旋开,抵挡住飞来的木签。 这木签裹挟的力量比普通灵器还强悍许多。 逍意上人依旧那副悠闲咀嚼状态,瞧见这一幕,眉梢一挑,抬手一指,木签陡而加持巨力,势如破竹,冲开法盾,向招凝瞬发逼近。 招凝大骇,竟阻都无法阻挡。 再一晃眼,秦恪渊瞬身在她前方,空手抓住木签,木签尖端离招凝不到半尺,惊险异常。 寒冰爬满木签,冰裂,整只木签也随之崩碎落地。 不过是元婴上人随手一击,一只木签的威力竟堪比金丹。 “师叔,你没事吧?”相比于元婴之威,招凝更担心秦恪渊情况,玉液才化一道,他的此刻实力还没有原本实力的一成。 秦恪渊未答,左臂微抬,将招凝掩在身后,他冷视逍意上人。 “逍意上人,这是何意?!” 逍意上人吐出几粒山楂核,转身正对着他们,“怎的,老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难道还要顾忌什么爱幼之德?” “是吗?那秦某却提醒上人一句,无顾杀孽,心性有缺,怕是化神不顺。” 此话一出,逍意上人登时脸色大变,极为难看,盯着秦恪渊许久,直看的招凝头皮发麻,危机感如天崩地裂,只觉下一秒便是一场拼死之斗,逍意上人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秦恪渊,当初在天宫,他们说你是个人物,老夫还没看出来。” 他忽然出现在秦恪渊身前,啧啧出声,“杀了半个昆虚的修士,凭你还讽我化神不顺,你小子自个可彻底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