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 “师兄!” “首座!” 三人惊喜喊道, 一时间将招凝怔住,她原本探出的脚也下意识地顿住。 却见秦恪渊并没有应他们,只朝招凝遥遥伸手招了招, “来。” 三人的目光转向招凝, 招凝几分犹疑, 但比之这几人的陌生,她更倾向于这位指路的仙人。 她从石床上站起,不着痕迹地避开床边的纪岫,微微低眸, 小步绕过这三人, 但这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让招凝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站在秦恪渊身边, 她抬眸看了一眼,小声唤了声,“前辈?” 秦恪渊抬手, 招凝小退了半步, 又意识到秦前辈可能是查她灵窍情况,便按捺住不解,站定在原地。 便见秦恪渊指尖隔空一点,点在她眉心,招凝还未有感觉,便意识一拢,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师兄,你这是?”纪岫不解。 石越泽看向沉睡的招凝, “她怎么了?我瞧着像禁术, 连本源都在溃散。” “不是溃散。”秦恪渊抬眸说道, “是重塑。” 三人对视一眼,石越泽皱着眉,“如何重塑?破后而立?” “散去本我,凝聚真我。”他将招凝抱起,“是结婴,也是渡劫。” 他对三人道,“我将她带走了,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回来。” 纪岫和洪杰一眼对视,道了声“好”。 石越泽却看秦恪渊,“那你呢?你状态不对,气息不稳,不像是化神成功了。” 他凝目看秦恪渊,“你该不会还在化神,故意幻化了这幅模样来见吧。寿元将近还中断化神,你是想死吧?” 秦恪渊低眸看了眼沉睡的招凝,“她这般年纪的时候,看似清冷纯真,其实见谁都带着戒备和疏离。” 他转身,身前渐渐呈现出破碎的虚空裂缝,“不妨事,日后还能再见。” * 招凝醒来了。 她看着陈旧的帷幔有些失神,明天要去山上采药,不知道能不能采到足够的药材。 想起前几日路过刑罚堂时,听见里面药童凄厉的痛呼声,她抿唇坐了起来,伸手摸向枕头下,却发现《草药概集》不见了。 月色晦暗,室内光线黯淡极了,她正准备仔细寻一寻。 却忽而听到房门被推开了,一道光线忽闪着投射进来。 “卜银?” 招凝试探喊着,是她夜里出去了吗? 但紧接着招凝便起了惊惧,跟着光线进来的不是卜银,而是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 他拿着一盏油灯,一手护着火苗,缓慢地走了进来。 油灯放在桌子上,微微照亮了房间里的情况,这是一间简单的屋舍,但什么都有,四方桌配上几个矮凳,衣柜加上一张床,对面还有填满书的书架和摆着笔墨纸砚的书桌。 她看着那老者,一身灰色衣袍却不显寒酸,满头白发随意束着,面上褶皱堆积,眼里聚着沧桑。 他转过头看招凝,轻声道,“小姑娘醒了?” 招凝从床上站起,礼貌又疏离地礼身,“我叫招凝。这位爷爷……不知我为何在这里?” 老者看着她,大抵过了三个呼吸,他忽而笑了声。 转而敛去所有情绪,只说,“爷爷也不知道。我是从崖下捡到你的。” “崖下?”招凝不解,为什么会在崖下,她不是应该在青云帮药童小楼里睡觉吗? 她尝试感知身上又不没有被她忽视的伤痛,但并没有察觉。 犹豫了片刻,招凝看向老者,“爷爷可以带我去那崖下看看吗?” “好。”他转眸看窗外夜幕,“不过,得等到天亮了。” 招凝恍然想起此刻月晦星稀,夜色很沉,一时间自觉唐突了,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还在丑时初,再睡一会儿。” 老者说话很慢,转身走前,指了指桌上的油灯,“给你留了一盏灯,小姑娘,别怕黑。” 招凝指尖动了动,看他走出了门,又轻声阖上门,这才低声道了两个字,“谢谢。” 门外的老者顿了须臾,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招凝平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转眸去看被移到床边凳子上的油灯,灯火摇曳,却越发的黯淡。 她又爬起来,走到窗边,将微启的窗户阖上,阖上前,小心向外打量了两眼。 三间小屋直折着,斜对面是那老者的房间,他房间门是开着的,点着灯,隐隐能看到他伏在榻上小桌的影子。 目光转到院中,院中遮阴的大树,似是入秋了,叶片在夜风中打着卷地飘落,地面杂草缠着落叶。 再向院外,便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招凝默然地轻声阖上窗,重新躺会床上,闭目些会儿,又睁开了。 后半夜一夜未眠,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会不会是自己采药摔下了山崖,会不会是青云帮出了什么问题…… 天际探出第一丝微光的时候,招凝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迟疑了片刻,赤着脚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看着那老者抱着一捆柴进了最那头的厨房,她些许踟躇,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却忍住了。 看着烟囱里起了烟,鼻尖渐渐闻到饭香。 过了一会儿,半个日头爬出了地平线,老者从厨房里走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抬头时不经意间看到她偷看的眸子。 招凝一瞬心底泛起慌张,脑袋缩了回去,就听外面声音喊着,“小姑娘,起来了就出来吃饭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忽而加快动作,穿上鞋,把油灯放回桌子上,又匆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