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沉默许久, 看那大衍玄龟背上的□□一寸寸的转动,每一次转动鲜血便更积一层,像是血怎么都流不干似的。 即使不用金滢和相姚提醒, 那股鲜血弥漫的窒息感也让人猜测到此卦之大凶。 招凝却问,“可有一线生机?” 金滢和相姚一怔,不明白大凶之卦下,招凝为何还要这般问,是已执意前往吗?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将自己所看到的的同招凝一说, “大凶之卦, 九死一生,有一生, 乃逆天之行。” 招凝垂眸, 似在思索“逆天”二字究竟是难是易。 相姚还是忍不住, 多嘴说道,“既已卜卦, 天机提醒, 招凝上人还是听此一言, 勿要前往。” 招凝不答, 只问, “既然天机已明, 去与否当真能避免?” 一时间, 反倒是金滢和相姚沉默了。 许久无人出声, 打破安静的是, 院外又一声叩门声。 相姚尴尬道,“尚未至深夜,却有这么多有缘人, 奇了怪了。” 但倒也令人从低沉的气氛中缓解出来,辉焰阁中再一次呈现神秘之景,一点荧光引入一人,却是熟人——尚夏。 尚夏既疑惑又戒备,直至走入大殿之中,在黑暗蒙蔽一切感知和眼识之下,他听见有怪异声音询问,“贵客持何问而来?” “这是哪里?” 金滢与相姚对视一眼,无问而来,这是气运指引? 金滢操控玄龟声音更加和缓,“此地名辉焰阁,可知天下事,只需两枚中品灵石即可……” 尾音未落,“什么!”尚夏惊中带沉重的话语便打断了。 两人还以为此话有疑点,却不想尚夏转而低声自语,“抢钱的地方。” 金滢、相姚:“……” 尚夏掩了掩声音,便干脆直白道,“我非来问天下事,纪师祖说,我太姑奶奶适才往这边来了,让我来寻,不知贵府可看见人。” 金滢和相姚看向招凝,招凝微微颔首,在商会之中便注意到了,纪岫带着一群人在妍玉摆摊后方的多宝楼上不知在作何。 金滢笑问,“阁下此为问题?” 尚夏一激灵,“算……算了,我自己去寻。贵府如何出……”刚说完,又觉这还是问题,干脆闭嘴,直接向后去。 “阁下,稍待。”金滢赶忙喊了一句,尚夏迟疑回头,听她说,“阁下,无问而来,是有缘人,辉焰阁可赠您一个问题。” 尚夏一顿,似是不信,随口就道,“那我太姑奶奶……” “在哪”二字未出口,便被金滢打断,直白了当道,“阁下所要晋升剑胎的黑白阴阳石近在眼前。” 尚夏一头雾水,但心中微微吃惊,为何这辉焰阁能知他心中所必须材料。 便转而拱手一谢,大步离去。 金滢笑道,“上人这侄孙儿气运非凡,日后必是有大成就的。” 招凝只道,“他今日得辉焰阁点拨,想来也是一缘,便替他再谢两位。” “上人哪里话,家师与大师兄每每都交代,若遇大气运者都要护持一二,是我等应该做得,况且,与大气运者有牵连,于我等亦是机缘。”说着向招凝回礼,再起身自行投入两块中品灵石入大衍玄龟口中,此为规矩。 招凝欲走,两人最后还是提醒道,“上人,适才之卦,所行还请三思。” 招凝颔首,一瞬出了辉焰阁,只是步入辉焰阁外,可是再一回身,便已不见辉焰阁的踪影,原本之地变成寻常屋舍。 耳朵微动,招凝只站在原地,稍作等待,便见一人影视墙壁如无物,直接探身而出,向四方打量,猛地一见外面有人险些卡在墙里,直至辨认出是招凝,这才稳住身形,将自己从墙内拔出来,正是尚夏。 “你这是作何?”招凝问道。 “太姑奶奶。”尚夏掸了掸身上灰尘,朝招凝笑着一礼,“您之前去哪里了,我刚才在寻您。” 招凝目光飘到那墙壁上,好似在问,莫不是你以为我藏在墙里? 尚夏瞬而意会,尴尬极了,但又想起适才经历,几步靠近招凝,“太姑奶奶,你可知辉焰阁,适才这里不是这栋屋舍,而是一个高而黑的院落,名叫辉焰阁,听他自述能知天下事,甚是神秘,隐隐让人头皮发麻,好似□□。所以,我出来之后便探一探,别当真是□□混入,乱起来可是打我们清霄宗的脸。” 招凝缓步出巷道,她调笑道,“辉焰阁若是知道你当他是□□,那清霄宗也要被打脸了。” 尚夏一愣,顿了片刻,几步跟上,“太姑奶奶这么一说,莫不是某个大能的地盘?” 招凝未答,他们已经走出巷道,人群摩肩擦踵,又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 尚夏啧啧称奇,还想着请教这是何种道法,转而便撞到一人。 “哎哟。”妍玉险些撞到地上,被尚夏一把抓住。 妍玉惊讶又欣喜,“咦,夏哥哥原来是你啊,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你,我正要找你呢!” 尚夏疑道,“怎么了,纪师祖莫不是以为我不见了。” “哪有,和纪师祖没有关系。”她往尚夏面前一摊手,“夏哥哥,给钱!” “……”尚夏额上好似横出几条黑线。 可妍玉很直白的往自己摊位一指,“喏,灵石不够了,还要很多人要换呢。” 其中更是有一人抱着一口大箱子,嘿嘿朝这边笑着。 招凝看了一眼,瞧着对方有几分眼熟,指尖微微一动,忽而明白此人是故人之子,一个令“林影”头疼的故人——陈夷。 那人不过炼气中期,很是张扬,肩抗大箱子往尚夏这边来,“可是阁下要收九州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