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利可图吧。
届时雪雁不连夜跑路才稀奇。
被他腹诽的雪雁正要回后罩房收拾东西,明日她要搬到黛玉那边去。
谢绝了贾敏派人帮忙的好意,雪雁独自回到云家。门窗都同她离开时一般无二,没有旁人进屋的迹象,那她布下的“礼物”有没有送出去?
殊不知陈家旁边那棵枝桠浓密的桂树上正猫着一人目光炯炯的盯着云家,耐心的等她发现自己留下的“礼物”呢。
开了门,雪雁先拿小棍去云大床铺下掏了掏——没有任何动静。她面露愉悦,看来那份“大礼”已经被人收下了。
这是警告,告诉闯入者他已暴露行踪,想必以后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雪雁慢吞吞的走到隔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柜子里的计划书,其他的都是小丫和云大父女俩的家当。雪雁已请求贾敏她搬走后将这两间房间封闭起来,为父女俩保留最后一点存在于世的痕迹。
脑袋里想着这些,雪雁来到破木柜前两手把住柜门把手,吱嘎——
一张雪白的笑脸面具猝不及防现于眼前,面具被挖出两条细长的眼缝,一弯红唇僵硬的勾着,神情奇诡,立在柜中对雪雁幽幽微笑。
“!”
雪雁是那种遇到惊吓不会大喊大叫反而愈发镇静的人。她呼出一口气拿出面具,这是来自闯入者的回敬?
幼稚。
这种报复心强的家伙肯定不止弄个面具吓人,说不定此时正藏在哪里偷看她的反应呢。雪雁环视一周,将面具挂到脸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
初七哆哆嗦嗦地蹲在桂花树上,眼见那小丫头进了屋,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开柜子的动静,他双眼放光,侧耳细听:来了!
叫吧叫吧。
想象中的尖叫声并未出现,初七不可置信,那么恐怖的面具都没吓到小丫头?
他扒着树叶转换角度往窗户口看,不会是吓晕了吧?
初七整个头都要探出树缝了,突然,一张鬼脸缓缓从云家窗口冒出来,黑洞洞的眼缝往这边扫视。
妈耶!
初七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紧急关头他长臂一展勾住一节树枝,枝桠晃动间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到动静鬼面具唰地看过来,将初七盯得一动不敢动后慢吞吞地举起一张纸。
两只小手捏着纸张晃了晃,上面画着什么东西。初七定睛细看,良好的视线叫他轻易看清纸上的内容——一一个传神的鄙视表情。
初七:“……”还不如不看呢!生气!他怒而捶树,树枝刷刷晃动。
鬼面具仿佛知道他已经看清,悉悉索索的退出窗口,徒留菜鸟暗卫憋屈不已。
雪雁:他急了,我赢了,嘻嘻。
李家。
李玉之子吃完三颗蒜素后总算脱离了危险,但身子还是虚,显见离痊愈还有一大截。老母亲着急的催他:“你再去买些,这药好用,好东西就要多备些啊,你也真是,就弄那么两三颗抠抠搜搜像什么样子。”
李玉苦笑,好东西当然多多益善,可这东西裹着毒药啊。
他还不能埋怨林府给的少,毕竟人家怎么说的?“也不知道能否有用,姑且一试,好再来”,可不就等着他“再来”么。
他一抹脸,避人耳目悄悄来到林府。
林如海态度温和地接待了他,“令郎如何了?”
李玉拱手:“多谢大人记挂,犬子已无大碍,就是胃肠不时还有不适之感……”
“既然丸药对症,李兄再取些与令郎用上。”林如海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瓷瓶,“老夫已为李兄准备好了。”
李玉知机:“大人来扬州时日短,想必还未熟悉此地,我为大人介绍些扬州的风土人情罢。”
林如海含笑点头,两人从扬州的风花雪月谈到盐场的派系划分,体体面面的就将交易推进了。
“……不瞒大人,似在下这般散商苦总商久矣。秦良一众借口公事,耗官资饰私产,若有亏空则摊派散商,剥削众商肥润自家……又因众商出费只有总数,详目一个也无,我等无法谒见官司,加之总商挟窝引以令诸商,我等若想支盐只能咬牙任其摊派……”
“大人还未见过那几家在西街置办的庭院,说句金碧辉煌也不为过,极尽骄奢淫逸……”
李玉临走前殷切道:“玉此番言论冒了大风险,万望大人与我保密……”
林如海:“李兄放心。”
送走李玉,林如海疲惫的按着眉头,怪不得两淮欠课累累,窝商腐败太甚。
究其根源,他们能如此嚣张便是因为本朝盐政施行纲法,窝商拥有世袭的行盐专利权,从而养出这一群垄断窝引投机引价的豪族。
晚间的饭桌上,林如海将引商之害一一道来,捋着胡须感慨:“此弊不除,盐业不兴。只是老夫思索再三,想了无数方法,只能略加改善,无法废除引商积弊。”
自从雪雁与贾敏总在吃饭时叨咕家中琐事后,林家一改往日的食不言寝不语,喜欢在饭时交流几句,气氛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林如海神情郁闷,贾敏也担忧起来:“可否上报朝廷,请圣上降旨禁止众商剥削浮费,裁减各关节收费名目?”
“总归不能去根儿。”
雪雁插话:“要想去根儿,再怎么在原有的基础上折腾都是徒劳,您得拉着皇帝另起炉灶。”引商的垄断权力来自朝廷纲法,要打败它自然得从朝廷起头,另扶持一个新盐法。
所谓用魔法打败魔法。
当然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弊,除非本朝工业、基建飞一般迅速发展,否则再多的政策都抵不住盐业巨利,新法亦是下一个纲法。
那就是后来人着急的事了。
相信后人的智慧。雪雁在心里捧读,差点把自己逗乐。
黛玉很以为然:“就是,爹爹,咱不同他们玩儿了。”
林如海微怔:“这……”
两个小孩儿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劈开所有困惑。是了,他何必要费心与固化的盐商集团们周旋?
这个不行,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