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这几个医生脸上似乎都写满了凝重,没人发话,最终还是梁桦野先开口了,他说:“你先躺会儿,后续可能还需要治疗,不能擅自出院。”
正打算偷偷摸摸离开的席羽依:……
一群医生呼啦啦出了病房,整间病房顿时空了一大半。
席羽依怕死,所以在发现梁桦野或许不会把她抓去做研究以后,她决定试着看看,或许能治好她的头疼。
主任办公室。
与刚才在病房里的沉默不同,所有医生各抒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还是觉得是脑震荡。”
“我不同意,她的报告单没有一点问题,脑震荡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也不能长瘤子啊?”
“有可能只是没表现出来,或者是要长了呢?”
“没有这种说法的。”
“有没有可能是她精神有问题,或许她并不是头疼,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一番话让在座的医生都沉默了,他们看向那个说话的医生,异口同声:“别乱说。”
的确,席羽依被送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是被疼晕的,正常情况下精神病人他们是行为不正常,但几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
……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有医生提议:“那就住几天院,再观察观察。”
“那要是一直看不出来呢?一直观察?”
“那能怎么办,让她回家观察吗?这次是被路人发现了,下次呢,谁知道她有没有可能直接...”
说话的医生住了口。
的确,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最后是主任一锤定音:“先观察几天吧。”
住院的几天,席羽依吃得好睡得好,头不疼了,不晕了,像是前两天被送进抢救室的人不是她。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医生过来看她,都是一些问过的旧问题,席羽依挑了一个她最熟悉梁桦野问出了憋了好久的话:“那个,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梁桦野沉默了,她没回话,帮席羽依掖了掖被角:“别担心,就是例行检查。”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席羽依不喜欢医院,她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打针,几天下来她手上已经被打青了。
梁桦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今天带了眼镜,看向席羽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
席羽依听见他问:“最近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吧,头也不疼了?”
席羽依点点头。
梁桦野又问:“你住哪?”
席羽依怔了怔,梁桦野以为她是担心,特别说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近不近?”
席羽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住的地方。”
梁桦野惊讶地问:“没有住的地方?那你睡哪?”
席羽依:“我不睡觉。”
梁桦野:“……”
梁桦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无语:“那前几天问你睡得好不好,你还说好?”
席羽依:“是挺好啊,我六天前还睡了一整天呢。”
梁桦野:“……平时都不睡?除了这几天还有六天前,你具体是每天睡几个小时还是根本不睡?”
席羽依一脸无辜:“我不用睡觉啊,我又不困。”
梁桦野维持的温和终于崩塌,他最后问了一句:“持续了多久,你不睡觉的状况。”
席羽依掰着指头数:“应该有一个月吧。”
梁桦野无话可说了,他走出了诊室,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602房的席羽依,头疼的原因可能是不睡觉引起的,据她所说,除了近几天和6天前,已经有一个月没睡觉了。
这语音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刷了一堆消息,全部在说666。
到了下午,梁桦野又来了一趟病房,他提醒席羽依:“你可以出院了,回去记得租个房子,再怎么样都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10点之前睡,早上8点醒,记住这个时间,一个月后时间就不用这么固定了,但每天要保证睡够8小时。”
席羽依连连点头,她求之不得,非常愿意出院。
在梁桦野的建议下,她办好出院手续,对着庞大又昂贵的费用叹气,这一来,好几天的工资都没了。
席羽依在中介处找了很多租房,一个月的价格抵了她两天的工资,她觉得贵,并且把视线投到了天桥。
天桥下面住了很多人,席羽依觉得她也可以。
买了一床30块的被子,席羽依决定在这里安家了。
天桥下人很多,席羽依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位置,她铺好铺盖,看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十点,她这几天住院已经花费很多了,所以她需要继续工作。
晚上9点50,席羽依准时到达天桥,她的被子没了。
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从貔貅手里抢东西。
更难想象,貔貅的东西竟然会被抢。
被子没有了,席羽依决定在天桥底下凑合一晚。
她凑合了两晚上,除了有点硬,加上有些灰,还时不时有人丢垃圾砸到她脸上以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她以为自己只需要按时睡眠就可以摆脱头疼了,但事与愿违,她又开始头疼了。
席羽依去的医院,她还是挂的急诊,但今天急诊医生并不是梁桦野。
新的急诊医生也很有耐心,但席羽依希望这个医生是梁桦野,她问出了口。
医生怔了怔,按理说梁桦野这种情况,的确是可以问梁桦野的,毕竟她进医院后的一系列都是梁桦野在跟。
所以他打了梁桦野的电话。
梁桦野似乎在睡觉,说话声带着困倦,听他说明情况后,梁桦野提出和席羽依接电话。
他问:“你这几天睡哪?”
席羽依答:“天桥。”
梁桦野沉默几秒:“我不是让你租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