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右手挎着的那个篮子里拿出了一个苹果来,
顶在脑袋上,闭上眼睛,跪了下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之前已然做过了无数次一般,让他十分诧异。
还大喊了一声:“奴婢整备好了!公子请射箭!”
连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他正纳闷是怎么回事,付清就走了过来,看见廖皖如此这般也愣住了,然后想起来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付清因为是公子的贴身侍卫(两个人差不多年纪,付清比公子大一岁),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有些“疏远”了,但是早些年是跟得很紧的。
所以对于余小姐也有了些了解,偶然有一次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就是余小姐让一个小宫女头上顶着一个小果子,跪在前面,
她弯弓搭箭准备射她脑袋上的那个目标。
箭应当是真箭,那宫女脑袋上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廖皖:真贱呀!)
(付清:你就这么恨她吗?)
(廖皖:反正是比您能想到的最恨还能恨一点儿的程度吧!)
当时因为自己只是办事经过,离得很远,不敢靠近。
而且与廖皖还没有发生那个“交换红花和蓝花”事件。
自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就算看清了也不会认出来。
但即便如此,即便和那个小宫女并无矫情,付清还是觉得似乎哪里都错了。
当时那小宫女很麻利地跪下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付清这个上过战场,杀过贼人的人都记了很久,是和那些软弱的士兵遇见强悍的敌人的时候一般很相似的主动示弱,委屈求全的好无骨气的下跪,并且穿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份麻木。
确实,余小姐的欺辱对于那个时候的廖皖。
她当时只是盼着那只漂亮的银色箭头的箭,那只不知道比她的命贵重了多少倍的箭
可以直直穿过她的眉心,可以结束了这唯死方休的无尽痛苦。
那让撕心裂肺的穿脑之痛,拯救她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她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余小姐虽然架势摆得很好,的一副射箭高兴的样子,
但是论起实际的箭术就真的太差了,偏得实在是太远了。
所以并没有希望的那一般,只是离目标偏差一点点,从她脑门正c中央环过去,给她来个痛快…而是…
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射到别的地方,手上,胳膊上,遇上,膝盖上…甚至还有一次飞过了她的头顶扎进她的脚里的,扎得很浅,一拔就出来了,但是…也会疼。
所以廖皖不下百次地挣扎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当中,伴随着余小姐爽朗的笑声,扮演着她的“活靶子”,被她愚弄嘲笑,让她把自己的生命当作儿戏。
看着她为自己的惊恐而得意,为自己的绝望而喜悦。
所以廖皖也渐渐的在她的这种折磨里变真的成一个麻木的任人摆布的“活靶子”。
除了活这个字之外一无是处的”活靶子”。
所以即便明知道公子当然不是要杀她害她愚弄她。
可是她依然像之前一样,像一个无比软弱的士兵一般。
向对面强大的敌人低了头,跪了下来,
等待着那把箭从她的生命当中穿过去。
公子望着那样的她,也感受到了什么,觉得很难过。
有些伤痛,即便是公子,即便是京城的太阳的温度,也根本不够。
托余小姐的福,早已遍体鳞伤无法痊愈的廖皖的心中永远某一处会是冷的。
她再也活不成一个潇洒恣意的青春少女该有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