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梨想了想,她能认出崔理,完全是因为这个时钟标志。于是她又问:“管理局里还有别人见到了时钟标志,从而找上你的吗?”
崔理摇摇头,他们情报部在世界里,一向都是独立个体行动,像跟与应梨这么相见已是第一次。情报部虽宅男不多,但如果其他的同事比较能忍,未必会像他那么迫切一样见到应梨就扑上来问东问西。
他眉头拧起,跟应梨解释道:“咱们部门的人都比较沉稳,知道事情有变也没那么快会聚集在一起。再者,我用时钟标志也是这两周的事情,固定在一个地点的话,他们不一定能那么快发现。”
崔理虽是咸鱼,但也是条人精咸鱼。他总感觉应梨所做的都太过……着急了?不然为何这么迫切要召集所有的人,只怕这个世界里不仅仅只是出现了接收器失效这个大问题。
他又给应梨斟满一杯茶水,看着其中水波荡漾,想要试探的心只如波澜一晃,很快趋于平静。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呢!听应老板的就好了。
应梨眸色沉沉,指腹摩擦着茶杯,在思索着什么。
太慢了。
要是一切都坐等着人上门,即便等有了名气也是一月之后,应梨给自己的期限设置得更短。
不能只坐等名声自己起来。
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她目光瞟向窗外,见雕梁画栋,琳琅满目,街上人来人往。人……应梨眸光一暗,接着说了几个字,坐在对面的崔理眼都瞪大了,这……还能这么玩?!
崔理心是又惊又颤的,他还是远远低估了应梨做事的迫切心,引入太多未来时空的东西,甚至会容易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身为工程部高层的应梨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去这么做。
崔理镇定下来,正经了神色点点头:“放心吧老板,这边我会迅速处理的。”
应梨回望他,听见他的回复,这才略略宽心。
这一待又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回程路上,见应梨周身都是低气压,好像极其不悦的样子。秋月走快两步上前安慰道:“小姐没事的,有丞相大人给您撑腰,太后不会为难您的。”
应梨一愣,心里的不安如暗流涌动,反问道:“太后?”
关太后什么事?
秋月点头,疑惑道:“您不是在焦虑明日回门的事儿吗?”,婚后第三日便是回宫见太后的日子,她还以为小姐都在愁此事呢。
……救命。
不是忙忘了,是她完全不知道嫁娶之后还有这礼仪。
应梨还心存着侥幸,认为明天未必会入宫。
可刚回到府中没过多久,宫里便差了人来,转告应梨别忘了明日一早来见太后。末了,那小太监还措辞平和地补充了句:“太后娘娘说可想你了。”
这一道旨意的背后,就像沉静湖泊之下蕴藏的深流。
应梨的头疼不是没有道理,这个身份曾与太后有过交流,但命令无法抵抗,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应梨坐在石凳上,埋头削着新的木头来舒缓心情,头也不抬地问秋月:“李司舟回来了吗?”
秋月心头一跳,“小姐怎可随意唤大人名讳!”,不待她回复,又担忧道:“还未回府,怕是又要事缠身了。”
应梨一脸地无所谓,她只是好奇回门的时候李司舟会不会跟她一起回去。但秋月下一句话便给了她答复,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小姐若是在担心与大人一起回宫的事,这就不必忧虑了。大人身子骨不好,在新婚之时便得允许可以不出门迎亲,指婚之时,也曾说过免回门一事。”
免了李司舟的回门,就不能一同免了她的吗?
应梨一叹,也知自己是白日做梦。
话一顿,即使先前已跟崔理打听过,但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李司舟的身体状况:“可是……我不曾见他有任何病症发作,看起来好得很。”
秋月笑得略有宽慰,可眸中有难以放松的焦虑:“近些天来是好了些……只是,这病就连宫中太医都说难以痊愈。现在只是阶段性的好,可一旦发作起来,便是日日夜夜咳嗽难停,睡不下也吃不好。像大人昨日与小姐一同用膳,分量已比平日里多多了。”
身体的自然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她才觉得小姐于大人而言是不同的。
应梨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是说李司舟不行吗?
月落寒江,天上地下都沾染了星光的凉意。这心情一忧虑,连面对着好吃的也提不上心情,还不到睡觉的点,应梨便僵尸般躺在床上,双手交合在一起,想着明天要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还不等应梨反应过来,就被手下动作利索的秋月妆发完毕,送入了马车之中,颠簸之路又是一顿昏昏欲睡。等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到了皇宫门前了。
应梨仰望这座气吞山河的巍峨巨堡,宫阙繁华,应梨沉住气,稳了稳身形,随门口已等候了一段时间的张公公去往永慈宫。而秋月,则同马夫一起在宫外等候。
张公公显然是对她有印象的,或许该说对原来的应梨有记忆。
他眉毛浅淡几乎不可见,眼细地几近眯成一条缝,见着她先是躬着身子再咧嘴笑,一副表面无害的模样。可应梨却知晓他不容小觑,远远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一个宫里摸爬滚打十年都不到的阉人能坐上从二品首领公公的位置,谁又能人小看他本人与其背后的势力?
他带着应梨一路走便一路聊,嗓音纤细柔软:“如今可得唤郡主为丞相夫人,您也算是了了一件心头事了。”
应梨听见此话,心里咯噔一下,手捏成拳压下心中的烦闷,于是她小心谨慎地回复道:“公公说得哪里的话,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的心头事是不是了了的这个情况,还得再看情况。”
这是崔理教她的,当面对宫里的人说着自己听不明白的话,就要反过来把这句话翻来倒去地说得模糊不清,这样对方就明白了。
应梨说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鬼话,也不管对方懂没懂。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