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梨以一副极为狼狈的姿态,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听雨楼。
而秋月也在经历了被应梨所说的话震撼后,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一溜烟走了,生怕大人一个回神发了怒,把她们都宰了。
毕竟大人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猜心思了!
可应梨她那是猜吗,那是做的陈述!说的还极有道理似的,让秋月都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但当秋月看自家小姐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还是昧着良心安慰道:“小姐没事的,大人他……应当不会放在心上的。”
应梨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不是,我只是想说虽然他不喜欢那些菜,但对我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你说我就这么跑回来什么也没吃,膳房还能给我另外做一顿饭吗?”
“我有点饿了。”
……
原来小姐的不安在于自己没有东西吃了。
秋月半响才听到自己的虚弱的,且没有感情的声音:“那奴婢去跑腿给小姐问问。”
于是她怀着“啊,原来小姐比起在意大人的情绪,更在意自己跑出来没有饭吃”的心情,迈着沉重的脚步去了一趟膳房。
要是让应梨知道秋月的想法,那她得说倒也不是如此。
其实到了听雨楼坐下之后,这尴尬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
应梨平时便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她一向遵循着人所作所为都是自己心之所向去的。
她得承认最初对李司舟的脸很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对他的举动留意得更多的原因。
可两人接触的时间本就不多,更别提有一半都在吃饭上。那差的一分一秒在一个盯惯了数据的人看来,都就是天大的区别。
不爱吃便罢了,李司舟还偏偏装作一副无事人的模样,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还都硬生生的吃掉。
这桌上应梨还在呢,她看着难受才说出口的。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开口了,看他那沉默的垂眸低首的样子,脸色几乎透明的苍白,嘴角弧度还轻微地向下,一看就是不开心了。
可不一会秋月就小跑着笑吟吟回了听雨楼,生怕自己把好消息晚了一步带给应梨:“小姐小姐,喜事呀!”
哦?有饭吃了?
见应梨重新振作精神了起来,秋月还一脸骄傲的模样,暗想小姐知道后定然更开心了。
“大人说了已经让膳房重新加快弄新菜了,就麻烦您再去一趟书房跟大人一块吃吧。”
果然有饭……嗯?
应梨懵懵地看着秋月,什么叫回书房?
李司舟的意思是……要自己回去继续陪他吃饭吗?
所以他不仅执拗着性子否认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执着着要把一件答应好的事情必须完成?
这人是什么奇怪的个性?
书房里,李司舟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过,只是情绪上已经恢复了过来,方才他已让人把菜撤了下去,现在桌上手边空无一物。
应梨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吃饭这事,头一回这么勤得跑书房。
等应梨到了的时候,看见李司舟又是成了那个表面不苟言笑的丞相大人,连唇角的弧度都往常不无一致。
只是看到她慢慢走近身边,李司舟黑色的羽睫轻微颤动,敛下的眸中难以瞧见带的光,像死水起了波澜,不见则已,一见心惊。
秋月把她带来书房后,又行了个礼去膳房取菜了,眼见室内一片沉寂,应梨率先打破的书房内安静的氛围:“方才……”
李司舟抬眸看她,眼底的情绪已被他隐瞒得很好:“今日是我要与你一同用膳的。”
应梨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怔怔地点了点头。
他神色自若:“所以得一起吃完。”
应梨还是不懂,但她再次点了点头。
她原来不知道,李司舟对一起吃饭的执念也这么深。
膳房里的厨子今日可忙破了天,这一来一回,都在纷纷传着那听雨楼的妾室要受宠了。一句不喜欢,竟让大人把所有的菜都撤了下去,硬是陪着那女子又等了一桌菜的时间。
来都来了,她便光明正大打量起这书房。书架上的史料极多,再就是四书五经,还有一些游记散文,倒也是种类繁多。
李司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案桌上,以为她想要问那木雕的事情。
“那日是特殊情况,你半夜跑至湖边,我听人报上来时还以为你要跳湖,后来只扔了这一个物件,不想捞上来的时候看着还挺喜欢的,就自作主张把它留下了。”
应梨眸中有光瞬息而过,那日她分明见着没有人,看来这府里隐在暗处的人也颇多。
她垂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事,你喜欢就留着吧。”
“至于那旁边的小车……听闻红馆有一神器之物,誉为铁马,出世那一刻便在红馆引起了轰动。那物件,也是按着这个模型做的?我竟不知道你有如此奇思。”
应梨犹豫了一下,想着也不至于轰动吧:“对,随意做做。”
李司舟想到暗卫报上来的事,不由自主蹙起眉头:“你很缺钱?”,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一划而过,肤若凝脂,白皙得近乎看不出一丝毛孔,唇色也是极淡的自然的红。
不施一丝粉黛。
发髻上也是的,用一根素木簪盘起了头发,连钩花装饰都没有,让李司舟怀疑这都是她自己顺手用剩下的木头渣子给削出来的。
至于衣裳……看起来也是如今不再时兴的款式,大约是那日她嫁过来的时候,太后压根没想让她活,于是陪嫁的物件都是她随意打发打发人用的。
见李司舟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头发上,那有一根她想着不浪费,拿边角料做的木簪。
应梨眼神里有些迷茫,他是自己也想要一根吗?
李司舟自觉自己注视的时间过于久了,慌忙收回的视线显得有一丝匆忙:“你们原先找的匠师说自己手上有图纸,对外称价高者得,可有一家付了钱等了几日也不见他把成品送上,派出的探子报来说那匠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