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敛住呼吸,从杂乱厚重的植物缝隙看过去,隐隐约约看见两个身着长身红衣的人走来,好巧不巧,刚停在离明苏两米远的树干旁。
两个男人头发高束,留一辫余后挂尾,耳朵都穿刺了三个洞,挂着骨质装饰,而衣服是错襟黑色长衫配艳红重绣的披风,披风上还挂了数串晒干的蛇皮,看装扮像是原住民。
两人先是交谈了些她听不懂的内容,只记下了几个频繁出现的关键名词,然后突然,靠着树干的男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岑姑娘,不得不说,你这女扮男装的长发造型挺合适你的啊,刚刚那大爷都看直眼了,你平时也留留长发呗~”
现代人!!
明苏神色一凝,心里问道,“二十七,有办法给我换身装扮吗?用那个天秤。他们两个很明显是潜伏在这边,遇到我同为外面的人,保不齐为了保密做些什么。”
二十七拿称量了量,沉重地说,“一套这里的服饰需要十年阳寿,为什么这么贵......”
明苏沉吟了一下,“那一块又脏又破的麻布怎么换?”
“一百块人民币。”
“成交。”
岑见生看着邢裴的笑,烦躁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避让地转过头,视线落在侧边的草地上。
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从袖子里捏出来一个木片,如箭般射出去。
草丛里传来一声痛呼,然后是压低的闷哼。
“你去!”
邢裴点头,绷紧肌肉一步一步靠近到浓密的炜炜草旁边,轻轻拨开一片,瞳孔一缩,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见生,是个逃了的女人。”
明苏一下就分辨出来这两人之间,那个“见生”才是做决策的领导人物。她装作害怕一样,怯生生地瞄了一眼那个人影,这一眼,把明苏的心震了个七零八落。
我天......
明苏低头掩盖住神情。
她已经提前把现代的衣服全部脱完叫二十七收着了,裹上了一片破旧脏兮兮的麻布,又给脸抹上了足够多的泥土脏污,为了真实性,还在头发里插了几根草,这幅装扮,怪不得这男人要说是个“逃了的女人。”
岑见生逆着光居高临下打量着眼前着女人,心里疑窦丛生,“你从哪里来?”
明苏张着嘴喉咙发出嗬嗤嗬嗤的声音,她指着自己的喉咙,然后摆了摆手。
笑话,万一人家原住民不说普通话自己岂不是被套出来了,装哑巴最保险。
岑见生走进炜炜草里,蹲下,红艳如血的披风像杀人花一样散在绿色中,她盯着明苏的眼睛,神色平静地像最完美的白瓷。
明苏在心里大喊糟糕,尽量装作慌张害怕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跪着,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冷颤。
“抱歉。”岑见生把披风解下来,披在明苏的身上,裹了一圈。
“能走吗?我们带你回去。”
明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腿部被一个木片插入,留下一缕血痕,痛是痛的,但是由于全身都痛,这点小伤就意识不到了。
不过——为何突然放过自己?
“姑娘,我来背你。”
她现在着实没办法自己站起来,于是借势上了她的背暗暗打量着。
这人耳上的骨质装饰是牙齿,她想到这披风上晒干的蛇皮和引诱自己进来的那条透明的蛇,她猜测这是蛇牙,这个地方,不是吧,难道你们养蛇啊?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她看透过已经逐渐稀疏的枝干隐隐约约看到了雄伟的建筑群,这里的规模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原来还以为是深山里依势而建的村庄聚落。
又走了一炷香时间后,岑见生一个跃身,他们终于落到了大道上后,而眼前就是村口处了。
一个恢宏大气精美华丽,高有50尺度的邑门镇守在进出口处。门两侧雕刻有绕柱的巨蛇,细看却又不像蛇,头大无鳞片,两颗尖牙太长只能放置在嘴外,眼睛更像鹿眼,雕刻者在其中放入两颗价值不菲的黑色晶石,衬得眼睛过度美丽,身体只有环绕的线条状花纹。这精工雕刻的柱体甚至比刻着黑齿村之名的牌匾还要引人注目。
从邑门穿过的时候并没有遭到阻拦,明苏观察一番,发现连守卫也无,这个邑门建设好像就是为了显摆。
“姑娘,到村内了。”
上午的阳光仿佛带着神的恩赐,明苏抬头看去,霎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琼瑶天宫,恍神之下才发现那闪闪发光的是屋顶点缀的发光的晶石,屋舍建筑依着地势而建,层层叠叠往上,从这山中往上至少蔓延到要到山顶的位置才停下,而最高的山顶则是隐约可见的红色建筑。
“见生哥哥!!”一个小孩突然从不知何处跑过来。明苏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一下又吓得够呛。
小孩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衣食无忧,只是衣服在肚脐眼处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生长出来一条如透明脐带一样的东西,直直地往上飘着,透明脐带的那头,拴着一个泛红的半透明的胎盘,胎盘像风筝一样漂浮着,里面盘着一圈一圈的暗红色的生物,还在轻微蠕动着。
就算努力压制住反应,也还是被邢裴感觉到了,他怀疑的目光打探过来,“姑娘没来过黑齿村?”
明苏听闻缩了回去,安分地躺在岑见生背上。
她在心里和二十七说道,,“这黑齿村的规模可以叫做村吗?周围的村都是这个规模还是只有黑齿村一家独大?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里应该引进一下先富带动后富的政策。”
二十七没理她的话,她继续问,“还有啊,听那个男的语气这里的人肚脐上连出一条脐带是正常的事情吗?人人都这样的话,这算是生养关系还是宠物关系?”
见二十七依然没回应,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岑见生开口。
“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过不少次,这周围都有人家为何一路下来就遇见了一个人影,”岑见生惴惴的,“邢裴,我背着这姑娘走得慢,你去前面看看,我怕那仪式提早进行了。”
邢裴听闻一愣,他们之间似乎有秘而不宣的事情。
邢裴走远后,没有他一路的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