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要么去教室报名,要么带着行李赶去寝室。红梅还要回去看店,便快步拉着女儿找宿舍楼。
教学楼和宿舍分得远远地,问了问旁边的人,确定了方位后,程草就亦步亦趋地像个小蜜蜂一样跟着红梅跑,越走越靠近宿舍楼,旁边的桂花树也多了起来。
桂花并没有开,但有点像小珍珠的繁星似的骨都儿非常可爱;明明没有开花,但比教学楼上盛开的栀子花都有味。
“是要回去住一晚,还是直接就待在宿舍了。”走进宿舍楼,红梅才想起这件事,她顿了顿,赶忙回头侧身问着女儿。
“我想回去,但是晚上还有见面会。”程草的眉皱得有点厉害,心也慌慌地跳着。她想要拖延一天,晚点住宿舍。
过往宿舍的经历不太快乐,她的心思半是敏感半是粗糙。不注意便得罪了人。程草还记得初二时住寝室和室友闹掰的一幕,同学满眼不屑,仗着身后有朋友,路过时随脚一踢,她的蓝色乳胶凳子就摔倒了。
劈啦声音响起时,程草的心也绷紧了,周围空气像瞬间凝滞,那一霎那她甚至不知如何是好。似乎该是生气,但天生好脾气的她在那刻甚至发不出来气,一股郁郁的感觉积储在心中,程草觉得自己实在太怂了。
回想到过往的一幕,程草的脚都迈不动了。红梅没注意到这一幕,她边走边左瞧瞧右看看,差不多在蓝蔚色的长廊走了十多步时停住了。
“这宿舍感觉还不错,来看看。”红梅还没进宿舍,只在外面侧身看了看,便满意地向女儿招手。再怎么不愿,程草也只得迈开脚步。脚似绑了坠石般沉重地走过去。
宿舍是典型的八人间,上床下桌,床边是漆黑的钢板,丑丑地,搭配着棕黄色木板,叙利亚贫民风立马便凸显了出来。
木板床和棕黄桌子隔得有点远,中间留了一个不窄但也不管的过道,一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正艰难爬上木床,抖着刚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的床单。
毯被摩擦的声音是粗糙地,在安静的寝室中有些不合时宜,但也实在是能钩人的东西。
浅黄色床单垂垂地坠下来时,永远平行地光线重锤在窗户上,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宿舍里,程草完全地被过道上的女生吸引了。
四川的漂亮女孩很多,模型大都很一致,大眼睛、挺鼻梁、瓜子脸。过道上的女生却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她很稠艳,乌发像乖乖的水蛇,安静地抚摸着她的蝴蝶肩。眼睑微上扬,勾勒着下睫毛浓密明显的丹凤眼。皮肤白白的,但里面凸显着点粉,在眼下似烟煴般散开,润泽如玉。桃腮柳眼,着意引人,但又疏疏淡淡,有种青涩的美。
“这个女娃娃好漂亮。”红梅用胳膊悄悄地碰了碰女儿,以眼神示意。“是的,有点点像高配版新木优子。程草把声音放得很低,有点害怕漂亮女生听到。
“优子?名字怎么是四个字?不是中国人?”已经40岁的红梅不关注明星,根本不知道新木优子是个日本人。
“是个日本女明星,异常的美。”说到自己喜欢的偶像,程草有些兴奋,在手机上找出美图、递到红梅视线下。
“挺好看,这个女娃娃像她,可以出道。”认真看了几眼美图,红梅不仅赞赏性地点了点头,还给出一个稳妥建议。
“那刚刚的男生适合出道么?”听到出道,程草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想起顾绩薄,对方带着薄红的眼睑浮在脑海中,突然、迫切地想知道,红梅对他的一个看法。
“男孩子长得挺好看,但有些寡淡。”听到女儿这么问,红梅有些疑惑,她说得不确定,边说边回忆,努力记忆少年的模样。
“你问这个男生干什么?”越想越不对劲,红梅有些不安,不自主地嘱咐:“高中不能恋爱,这是学习的最好时机。”
程草有些心虚,但强撑着底气:“我知道,只是问问。”红梅有些不相信,还想说些什么,但程草已经低头快步走入宿舍。
“你女儿也住520宿舍?”在上方收拾被套的女人停下手中动作,先望向程草,然后才笑着和红梅打招呼。“是啊,我们刚刚来。”红梅礼尚往来,立马也换上一副笑脸。说完,红梅又看了看过道上的女生,笑着对女人道:“这是你女儿么?真乖。”
被夸的女生有些放不开,她先是谨慎抬眸看了眼红梅,再悄悄瞥向程草,像一朵害羞的夕颜花那般羞涩。正收拾床铺的女人倒挺大方,她大大咧咧地蹲在木床上,笑着点头,坦然接受着别人对女儿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