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脸色僵了一下，司青南看向他。青年顿了会儿，解释道：“我在修炼上走的是三明一派法门，不能杀人破戒，也不能吃生魂血食。”
小公子看着她，道：“其实这个交易……很合理。”
司青南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这实在不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自己好像从没说过要他的妖魂……吧，怎么忽然之间就被赶上了火架。
布兜里的东西嗡嗡地震动起来，她慌忙拿起玉牌，灵光剔透，失去血童子的干扰，玉牌很快恢复正常。
上面漂浮着一排排大字。“遇到血童子，即刻回来，你不是它的对手。”
“回来！”
“……被吃掉了吗？”
司青南赶紧擦了擦玉牌，在上面迅速写道：“没有没有，还活着。”
玉牌亮了亮。
司青南想了想，又很快地交代了一下眼前的事情，问道：“然而……酆都里果然有让人回想起记忆的法宝吗？需要答应他的请求吗？我看他已经什么都忘了……”
玉牌又亮了亮，浮出了一个字。
“哦？”
不知为什么，哪怕隔着玉牌，司青南甚至能想象二十四眉目幽深、声音冷剔的模样。
司青南小心地回复，“倘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又过了会儿，玉牌上才浮现几个字。
“我的大殿里，有一块往溯石，带他去。”
“然而，需要一些代价。”
“他既然想去，也好。”
字字疾飞，几乎飞出玉牌。
司青南又看向眼前两个人，指了指头顶，道：“要不……先上去？”
青年看着她，笑了笑，道：“好。”说着，弹了一个响指，从石壁上长出来一棵极长的青藤叶片。
那棵青藤从头顶往下生长，而后停在司青南面前，大大的叶片舒展着，仿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司青南一时有些好奇，发问道：“你的本体难道是根青藤吗？”
青年脸色变化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认真反驳道：“不是。”
司青南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好吧，我只是猜一猜，猜错了你不要见怪。”
说着，被青藤一卷，被带着飞回了地面。
看着司青南背影渐远，小公子忽然开口，道：“衡山君。”
青年抱着双臂，倚靠在石壁上，微微扬眉。
小公子道：“我虽然失去很多记忆，但也有它的一些记忆，所以隐约能够认出你。”
青年笑了一声，道：“是么。”声音平平淡淡，并不在乎。
小公子又道：“衡山君，哪怕你修炼的是三明法门，血河里的那些东西，也快要压不住了吧。”
青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公子道：“你知道方法。”
青年嗤笑了一声，神色极冷，“我当然知道。每一代妖王会去挑选一个血童子，然后把它吃下去，变成血童子的一部分。百载修行被同化，从此在血河里来去自如，又能够驭使血童子的力量，真是好极了。”
他看着小公子，道：“然后呢？死后彻底被同化，回到血河做一个怪物。”他抱着双臂，仿佛听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你不会真以为，我很需要那些怪物的力量吧。”
司青南被卷着飞上了天。这个洞口恰好在大街角落。
大街上恰好集聚起了一堆摊贩，正在收拾自己的铺子和货物。整条街几乎恢复了正常。
司青南扑腾一声冒了出来，又扑腾一声跳了下来。
人群轰隆隆地散开，仿佛看到什么妖怪一般，立刻让出一片空旷的地界。
司青南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脚下的洞口，道：“请……让一让？”
人群又轰隆一声，让出一条七扭八歪的路。
一个人艰难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司青南定睛一看，十三郎。
十三郎一面朝周围人作揖，一面往前趋，到：“姑娘、姑娘，方才地下……遇到了大城主吗？”
原来这群妖怪是为了这件事才如此之害怕。司青南赶紧道：“虽然是遇上了，但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话刚说完，周围的妖怪轰一声散光了。
铜锣里长猛地敲击起来，大声道：“大城主——还没走——”
长街瞬间为之一空。
司青南看了看瞬间空旷的场地，又看了看十三郎，努力解释道：“……不是……”
看着十三郎几乎颤抖的两条腿，司青南叹气，道：“好吧。换个问题。”
十三郎俯首恭听。
司青南道：“请问……你的那位上司，叫什么名字？”
十三郎原本颤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嗫嚅道：“……小人……不知道？”
司青南道：“不知道么？”
十三郎抬首，又嗫嚅了半天。
司青南看着他的模样，又叹了口气，道：“行，那你知道……他平常喜欢做什么吗？这么长时间受他帮忙，真是过意不去。”
十三郎踌躇片刻，思索道：“喜欢……种菜？”
司青南：啊。
司青南：种菜？
十三郎道：“是啊。大人洞府里有一块菜地，常年在种菜，当年让我帮他照看菜地。”
说了一截，声音又止住了，急急忙忙把腰弯下去。
司青南道：“种菜？看他的样子……真是很难想象啊。”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么？”
青年引着那位小公子从地隙里出来，地面的裂口随之愈合。
司青南咳了一声。十三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几个人并排站立。
刚一站定，空旷长街上，一道刀光忽地从地下腾起。
一道刀光忽地从地下腾起，银光雪亮，直接冲小公子扑了过去。
那道刀光又稳又快，极为锋利，长街上的一串红灯一劈为二，噗噗地落在地上。
司青南迅速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