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如何?北边有什么动静?”
蓝辛瞅了眼小飞,小飞拔出一把短剑。待宝翔蓝辛走入内室,他即刻关门守卫。
桌上铺着张关外地图。宝翔折起剑眉,沉声说:“瓦剌部要有动作了么?”
蓝辛耸肩:“十年之内,必有一战。朝廷内奸人当道,粉饰太平。蔡述故意封锁消息,是别有用心。他查抄的众多官员的家产,全都暗填给廖严当军费。但我看,还是远远不够……”
“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宝翔盯着蓝辛。
蓝辛盯着地图,咬了下嘴唇:“嗯!老大,我这次回来,除了告诉你北边的讯息,还有个重要的发现:当今圣上,之所以近年来不理朝政,是因为他身染重疾,绝对活不过五十岁去!”
宝翔了望窗外,天完全亮了。他咀嚼蓝辛的话,口中一股酸涩味。他将掌横切在蓝辛跳动的脉搏上:“老四,你知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吗?”
蓝辛一字一句:“我知道。我拿自己项上人头,蓝家世代勋烈作保,我说的句句当真。老大,我们是怎么安排冷松当御医的?固然是他医道高明,也是因为那时太医院有了好几个缺。数年前,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前辈,遁世的遁世,病逝的病逝。可是,这次我在关外,无意中遇到了其中一位。他本是我祖父麾下的军医,是我家荐入宫中的。我软硬兼施,才迫他认了我。他告诉我,之所以隐姓埋名,是因为不得不逃亡。原来,当年那几个老太医都是给万岁诊治病情后,被东厂秘密处死的。他能活下……说来话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宫内要灭口,是因为万岁不想外界泄漏他的病情。皇帝的病,是因为秘密练功所起。他练了别人所献的一本养身奇书后,身体大伤,病入心脉,不经意就会发作。为了避免朝堂人臣前失态,那时他就借求仙问道,将自己隔绝宫内。此太医说:当年为了找出救治的法子,大太监范忠给会诊的太医们看了下那本书。这本书大名鼎鼎,确是稀世珍宝。凡是看过的御医,心里也明白,从此只有死路一条。……老大放心,我已妥善处理了那位老太医,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宝翔问:“那是什么书?”他想起了六合县狱内的黑暗场面。
蓝辛回答:“青华仙册。”
“青华仙册?”宝翔站了起来,他推开门,让雪花顺风灌入暖室。
青华仙册,按照前朝废帝临死的说法,乃是藏在帝京城某处的。皇帝手里那本青华仙册,一定是伪造的。宝翔学过武,知道厉害。因为是假冒秘籍,皇帝认真练习后,自然就会大伤身体。能不死都是万幸……。近几年,皇帝越来越趋向隐身,是不是因为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那还不早册立皇太子?玉虚宫内一场大火,预示什么呢?冷松这群御医,为什么不能判断出皇帝的病况?最关键是蔡氏父子是否知道此事?蔡扬已死,蔡述对于朝局,有何算盘?
蓝辛进言,紧如北风:“老大,我们应该早作准备,应对朝廷非常大事。皇子尚在童年,且是蔡述抚养。宝氏皇族,只有你……”
宝翔回头注视蓝辛。他抬起手腕,将手指立在唇前,作出“噤声”手势。
他说:“老四,我们是要做准备。但有的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死过几次的人,把脑袋系在裤带上也快活。可你呢?想想你蓝家的世代勋烈,想想你背后的一家老小。‘不成功,变成仁’,那是傻瓜的话。若决定做,就一定要成功。”
宝翔出锦衣卫衙门,已是正午,雪停了。阳光初现,乍暖还寒。宝翔牵着马,懒洋洋在雪地里溜达。一名亲随跟上来:“殿下,王妃派人来,请您早些回府用饭。”
宝翔眼前浮现陈氏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错觉才被灌了顿半生不熟的米饭。
不过,她请他一起吃饭,肯定有文章。他问:“府内有人来?”
“是。王妃的父亲陈阁老来访,正在等您。”
宝翔皱眉,丈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扫了眼身后的小飞:“你才说,还有什么事?”
小飞立刻懂了,眼珠一转说:“京郊慈悲寺,王爷还有个约。”
宝翔对那亲随笑道:“看,我与菩萨有约,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等王妃吃了饭,念几卷经,点上柱香,我保管到家。”他飞身上马,跟着小飞向京郊奔驰而去。
宝翔跑马出帝京,天地更加开阔,脏腑筋骨都跟着马颠簸,实在痛快。西山晴雪,银装素裹。
又见长城巍峨,连绵起伏。宝翔忍不住大笑:“你真是聪明,胡诹都能想到个好地方。”
小飞说:“慈悲寺幽静灵验,冬季游人稀少。听闻寺内铁树开花,我倒是想去看眼。”
随着他手指,皑皑白雪中,红墙黄瓦,若隐若现。
宝翔说:“去吧。我就不入寺庙了。小时候我流浪江湖,不知道烧了多少佛像当柴火,进去一定被劈死。而且我一听到念经声,就想到我家那口子,等于白出来散心。”
小飞点头,打马下坡。宝翔把马系在树上,脱了鞋袜,赤脚踩雪,一阵轻松。他望着满目风景,心境明朗如俯仰宇宙。他猛吸针叶芳香,松开皮袍,大步向山颠攀去。
他心无杂念,踏雪上山。只觉得自己化成一只虎,徜徉在冰雪世界。等他到了顶峰,全身都是汗水,热血为之沸腾。他环顾山峦,浑然忘我,高声笑道:“大好河山,归去来兮!”
山谷间满是他的回音。宝翔却收了笑。
登临高处,非但一览众山小,还让他望见了慈悲寺周围的机关。漫山遍野,本该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慈悲寺周围谷地,荒郊野岭内,却有数百个移动的黑点。那是人?
宝翔警觉,从箭袋内掏出个红毛国进口的望远镜来。
他握着镜筒,哈哈几声,吹了下口哨,自言自语:“真个不得了啊!”
那些人,身穿和锦衣卫同式样的冬季军服。个个表情严肃,好像随时待命。
宝翔正寻思慈悲寺内有什么宝贝,需要如此大的阵势。小飞气喘吁吁,从他背后赶来。
“老大,我不会看错,到处是东厂的人!我才冒充进香者,试探了一下。他们故意露出我们锦衣卫的标记。可鄙!”
宝翔心内惊愕,叹息说:“哎,别大惊小怪,东厂冒充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