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暮,星光骤然暗淡,一卷风似打了盹后又突然恢复了生机,顿时狂风大作,席卷夜空。
景缡眼眸流转,眼珠子墨黑墨黑,一瞬间深不见底。
她伸手挽了下耳后的碎发,看着乔晚晚笑得花枝乱颤,
“那敢情好呀,我还没见过太子殿下呢……素袅,赶紧帮我梳妆打扮打扮,皇后姑姑赐我的鳊鲲点金滚珠步摇替我戴上,还有……”
她抚上小脸摸了摸:“我脸上是不是挺没气色的,素袅,快些拿我刚买的那盒胭脂过来擦一下。”
乔晚晚心中“咯噔”一下。
???
疏忽间想到景缡这般急着盛装打扮,莫非是要去勾引太子殿下?
是以,思忖一瞬她倏然拉住琥珀的胳膊,“琥珀,我突然想起来,还是别去叨扰太子殿下了。”接着转身,舔着一张笑眯眯地脸,“也不知缡妹妹可否留我们在此处用膳?”
景缡心中自然不愿,但她深知乔晚晚今日既然出现到了此处,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思虑片刻,踱步到素袅身边,垂眸凑到她耳边低低耳语。
三人等了一瞬,待素袅从殿中回来之时,手上拎了一块牌匾似的东西,上面粘着一张白纸。
素袅高高举起牌匾,乔晚晚眯起眼看,上面纳着几个大字和密密麻麻的小字。
大字写着:热锅子价目表。
小字一一成列肉类、蔬菜类等等价目。
景缡冲着乔晚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现在瞧着乔晚晚的表情就就似在看一块块金元宝,她挑了挑眉,笑说:
“乔姐姐当然可以啦,不过我这食材是刚赊买来的,还没给小公公清算银两呢,我也不要多,咱们就按价目表来算。”
说完就扬长而去。
乔晚晚脸都黑了,没想到还有这出,愣怔一瞬,她终究还是咬牙切齿的憋出几个字,“琥珀,拿一锭金子出来。”
回到殿内气鼓鼓地让身后的琥珀仔细地擦干净长凳,翘臀朝前挪了半寸才敢坐下来。
景缡笑眯眯地收了金锭子,对着乔晚晚笑眯眯扬唇,
“谢了啊。”
然后便自顾自就着微弱的灯光快速夹送着筷中的一块羊肉卷,当她将一块肥肉下去大呼满足,她又在滚烫的锅中涮了一块肥牛卷,起筷蘸了下小蝶中特制的酱料。
乔晚晚见景缡压根没有款待自己的想法,心中的愤懑更是上升到了极致,想她乔晚晚好歹一届名门贵女,竟然沦落到看别人食饭的地步,她终于忍不住,对着空气中轻咳几声,“咳……咳……”
还是系统君实在看不下去,戳了戳景缡的脑袋:【你就理理她吧,要咳出人命来了。】
景缡只得吧唧了两下嘴,毫不情愿地放筷,“哎呀……你看我这嘴,一看到美食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竟忘了乔姐姐还在这儿,素袅,快去备碗筷,事先说明哦,碗筷也要付费,不过水是免费的,免费续杯哈。”
一面说着,一面笑嘻嘻的让素袅拿杯子倒水。
乔晚晚气呼呼地让琥珀拿了一块银锭子拍在桌上,“这总归可以了吧。”
“行。”景缡心中腹诽,还真真是个难弄的主子,这样都弄不走?
自景缡让素袅送来了碗筷后,乔晚晚心中的小九九还是表露出来,一面吃着锅子,一面和景缡絮叨过几日自己受封太子妃的事以及她和太子的闺房秘事。
简直太聒噪了,要不是她这几日不想惹事,高低得用扫把将乔晚晚打出去。倏忽间,景缡亮了亮小鹿般的双眸,已然她心中有了主意。
景缡眯了眯眼,一双杏眼在热气氤氲之下更显无辜俏皮,长又卷翘的睫毛如扑闪的蒲扇一般,她垂眸端起眼前小瓷碗中盛的类似豆腐状的食物,用捞勺瓦出,放进锅中。
煮好后她慢条斯理地用银勺一勺一勺挖着吃,食之有味,看的乔晚晚也馋得很。景缡一边品尝,一边还和素袅交流心得,“果然是驻颜的好物啊,没想到还这么美味。而且据说吃这一份,能让肌肤立即回春,粉里透净,比敷上半年的肌研膜还要有用。”
果不其然,乔晚晚眼中透着渴望。“缡妹妹,这个豆腐……能给我尝尝看吗?”
景缡舔唇,“此等驻颜好物我只让素袅寻了一碗,乔姐姐夺人所好不太好吧?不过如果你能……”
乔晚晚盯着她手上的“驻颜好物”眼中直放光,可无奈实在囊中羞涩了。
余光瞥到腕上的玉镯,踌躇半刻摘了下来,“那我拿……拿这个玉镯和你交换可以吗?”
“小姐,万万不可啊,这个可是!”琥珀制止。
乔晚晚扭头呵斥她一声,“闭嘴。”
乔晚晚觉得只要使用的人不知道价值就行了,对于景缡来说,不过只是个手镯而已。
景缡狐狸般弯唇,“可以。”
用一碗猪脑换一手镯,不亏。
待乔晚晚瓦完最后一勺,她抬眸,定定的看着景缡,“好妹妹,这是什么呀?下次我也好叫人去寻。”
景缡抻了抻脖子,无辜眨眼,“乔姐姐,你不认识吗?这是猪脑呀,可好吃了对吧?”
闻声,乔晚晚愣了又愣,脸色由青转紫,及其丰富。后来反应过来差些没当场就吐在原地,也顾不上小姐仪态,慌忙捂住嘴奔出去几丈远。
琥珀还没来得及追上,景缡招呼素袅拿了两枚生鸡蛋和一小瓷瓶塞在了她手中,特意嘱咐道:“替我祝未来的太子妃早生贵子,一定要带到哦,另外小瓷瓶里装的是我自制的桂皮漱口水,可解腥腻,下回叶姐姐若再想要,寻我拿便是。”
琥珀结巴,“谢……谢谢叶主子。”
*
素袅拿来帕子递给景缡擦手,她忧心道“主子,咱们得罪了乔晚晚,后面会不会——”
“不会。”景缡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前面。
要说谁捉弄谁,也恐怕是乔晚晚先得罪她吧,就禁足这件事,也是她乔晚晚先挑起的不是吗?
终于打发走了乔晚晚,景缡又爬上墙,发现侍卫们都晕倒在地,她在东配殿外走了几个圈,才瞥到不远处的轿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