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光的目光越过它们,看向另一侧的慕初黎。
想来清丽温柔的少女眉眼染上凝重,目光微冷,唇角微抿,虽然受伤的右手已经被鲜血浸透,却恍若不觉疼痛,出手招招命中要害。
他长睫微垂。
……还是不够。
这样的他,只能成为她的拖累。
尚是失神之际,一只胆子大的灵兽目光滴溜溜得转,绕到他的身侧,趁他不注意张口一啸,一道水柱就要澎湃袭上。
这水性灵兽已至化神之境,不是他控制灵兽体内灵力运行,就能对付得了的。
他随手取过几颗石子,刚要丢在身前,以阵法辟开攻势。
却敏锐察觉眼前隐有光华一闪。
他将石子握回掌心。
果然下一瞬,身前倏然生出一道火屏,将水柱尽数吞噬了去,甚至在吸收后,火屏又变成一道道火箭,迎着那些灵兽而去。
灵兽惨叫声一片。
奈何这些妖兽都杀红了眼,被火箭射上后不仅不见退意,一个个卷着身上的火焰疯了一般朝柳和光撞来。
浮在半空的慕初黎眸光淡淡。
……她就不信,这人真的能被灵兽撞下山崖。
然而在看着灵兽距离那人越来越近时,慕初黎还是忍不住足下微微一动。
妖兽冲来的再一个呼吸间,柳和光只觉眼前视线一花,鼻尖倏有少女浅淡的香气淡淡弥散之时,他只觉腰身一紧,身子一轻,下一刻,他被人猛地环住身子,随风跃起。
他张开眼,看着身前还在谨慎望着地面形势的少女,忍不住抬手,在她无暇顾及时,虚虚回揽住她的腰身。
又低下面庞。
在她发顶落下一个难以察觉的轻吻。
……
虽然灵兽不要命的往前冲,但慕初黎也是个剽悍的,灵力越用越活,越战越勇,渐渐的,便算和她修为差不多的灵兽或苍烛山弟子,也能百招之内将之击败。
只是一路打来,便算神仙也吃不消。
再加上谢淮川一直在旁苦口婆心地劝她歇歇,在黄昏落下时,三人一兽稍稍偏了凌绝峰的方向,准备先寻个地方歇息一下。
许是累到极点,慕初黎坐在溪水边的大理石上,刚清洗净手背的伤口,连药都没来得及敷上,便靠在大理石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边正在打水的谢淮川见状,本欲上前照料。
却见大理石后,浅绿缓袍的人不知何时站在那处,他落足无声,慢慢走在她身侧,又蹲下了身。
谢淮川本想出声唤住他。
毕竟终究只短短相识了半日,深浅尚不知,让他和慕初黎呆在一处还是不安全。
然而见那人蹲下身,轻轻拉过她的手,为她挽袖露出伤口,又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瓶的伤药,悉心倒在她的伤口上又仔细包扎时。
谢淮川张开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得出声。
黄昏将尽,月色辉明。
映照地大理石上的少女睡颜安然恬静,身侧之人长睫低垂,动作轻柔,眸光清润柔和如水,落在她的容颜上,如同望着一件珍之重之的珍宝。
而少女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微微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恬美安宁。
容不得第三者打扰。
谢淮川怔然几息,最后低下眼,苦笑一声。
……
慕初黎是凌晨时惊醒的。
许是因为有心事在身,她睡得并不安稳。
除了最开始沉睡时,梦到在现代跟着大学社团排话剧的无忧无虑经历时,之后的梦总是忐忑而难耐。
或是见慕九辞受伤,或是寻不到谢沉翊,又或是看到齐阑命悬一线,诸般梦魇缠绕,好在半途似是有人触了一下她的眉心,让她脑中一瞬清凉,舒服得她喟叹一声,之后再无梦境。
许是因为仍旧挂念着凌绝峰之事,她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应该是翻了个身后,便倏地惊醒。
慕初黎睁开眼时,入眼先是自己搁在枕边,已经被细致包扎好了的右手。
她脑中混混沌沌,望着受伤的纱带,后知后觉地了悟几分。
又抬起了眼,然而眼前所见,居然不是睡前的溪流岩石,而是一处绣着牡丹富贵花的精致床帐,和楠木雕成的菱花窗子。
她霍然翻身而起。
这里是哪里?
一觉醒来怎会到了屋中?谢淮川他们呢?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只闻“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迎面便是一名姑娘端着一碗茶汤,笑眯眯走到床边。
慕初满眼意谨慎打量着她。
这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还不及她大,却是衣着半穿半敛,露出小半抹雪白的还没彻底发育好的□□,裙子只及膝盖,整个藕臂和小腿毫无遮掩的裸在外。
这副打扮若是放在现代,慕初黎铁定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低胸小吊带加短裙,这个打扮实在太正常了。
可这里是古代!
自从她回到这个世界,连露出小臂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
小姑娘根本看不出她眼中的戒备和疑惑,将掌心端着的茶汤递给她,笑靥粲然地开口:“姐姐醒了呀,来喝些驻容茶,这可是我们合欢宗人必备的珍品!”
慕初黎在听到“合欢宗”三个字时,眉头狠狠一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所以笛然哥哥特意将姐姐请到我们合欢宗,也好寻个良辰吉日,早早成婚!”
慕初黎眉心狂跳。
任谁一觉醒来就被定下婚约,心情应该都不会很好。
苍烛山内的确有合欢宗一派,具体在什么位置慕初黎并不清楚,看如今的情形,八成是她带着谢淮川歇憩的那处溪水畔,离合欢宗很近。
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被合欢宗的人遇见,这才有了如今稀里糊涂的一幕。
“和我一起的那两人呢?”
“那两个男子生得也不错,被官家的两个姐妹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