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黎自麒麟上翻身而下,将他接在怀中。
原不原谅他暂且搁下,就她如今要去找夏笛然,用膝盖想这人绝对不会同意,不如先将这人弄晕。
她也好先去办正事。
只是在将人扶住之时,慕初黎又握住谢沉翊的手腕,把灵力往他体内探。
如今这人既然可以利用夭骨吞噬灵力,施加在他身上的灵力经常起不了效果,包括上次这人化身那什么杜雩时,八成她根本没有将人折腾晕,否则后来也不可能在她出事时那么及时赶到……小倌馆。
如今可要好好检查一番。
谢沉翊经脉一打眼看去并无异常,其中更是隐有灵力缓慢流转。
灵力流转?
一个身负夭骨的人灵力怎有流转?
慕初黎蹙蹙眉,又自我宽慰虽然不知为何,但有了灵力就是能修炼了,想来终究不是坏事。
慕初黎收回麒麟,又唤过一朵花,将人托住带到她的屋中安置。
又借着身侧的烛光,瞧着少年的睡颜。
长眉斜飞入鬓,长而密若蝶翼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浅浅的影子,鼻梁高挺,弧度优美,双唇因为刚刚接吻过的原因,带着平常难见的艳。
慕初黎的目光逡巡了一番,最后定定落在他的面颊上。
抬起手,在少年颊边轻轻捏了一下。
只听门板轰隆一声作响。
一人瞬间迈入屋内。
慕初黎猛地坐直身子,又因某人的脸总招桃花,条件反射性拉过被子,将床上的少年兜头盖了下去。
来人是夏琴。
夏琴没有敲门,冲得及,压根不容慕初黎来得及反应,所以方才屋中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尽收她的眼底。
不论是慕初黎弯下身额头相抵,又或是床上那人惊人的容貌。
夏琴不由地怔了一怔。
又忙摆手尴尬开口:“我……不是要偷看!是因为谢淮川谢公子让我来的!”
说着,就要伸手往旁边拉人,却一把拉了空。
夏琴:“……”
……她跑太快,谢淮川还没跟得上来。
方才她收拾完后,正打着哈欠要回屋睡,却见谢淮川慌慌张张地跑到屋外,说是之前在篝火晚会中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偏偏睡过去后,他便一直梦魇,梦中总感觉有人要杀他,而他怎样挣扎也不醒。
好容易才醒了过来,怎样也觉得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梦魇,说不准慕初黎也会出事,于是匆匆忙忙出来看。
夏琴闻言本觉得谢淮川有些大惊小怪,偏偏那会儿慕初黎的屋内隐有灵力波动,登时也把她吓了个不轻。
于是连门也来不及敲,直接冲了进来。
慕初黎闻言默了默。
之前谢淮川莫名其妙睡着,应是谢沉翊下了禁制之类,从而强迫他睡了过去,但谢沉翊又确实动了杀心,所以谢淮川在梦中也不安稳,心有所感,这才霍然惊醒。
而夏琴察觉到的她屋中的波动,可能是因为她方才给谢沉翊调理经脉引起的。
阴差阳错,折腾了这么一出。
夏琴还在手忙脚乱地解释:“我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冲过来看……”又一指床上,“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打扰到你和这位公子的芙蓉暖帐!”
慕初黎:“……”
什么芙蓉暖帐?
都想到哪里去了!
而夏琴只想脚趾叩地。
方才二人额头都抵在一起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用手指头想都猜到,是她坏了人家的好事。
忍不住又瞧了眼被蒙在薄衾中的人。
方才那惊鸿一瞥,屋内又黑,虽然没具体看清床上那少年的模样,可就那一眼,便足够她念念不忘。
在要转身离去时,夏琴还是问出了声。
“这个人……姐姐,你是从哪里寻到这么漂亮的郎君?我能不能也去寻上一个,或者你……睡了以后,把他给我,等我及笄后……”
越说越离谱。
“他不是我在哪里寻到的。”慕初黎打断她,眸色清透,“我们很久以前便相识,他是我喜欢的人。”
夏琴一怔:“那谢公子……”
“我对谢淮川无意。”
屋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对方本打算冲进来,却在这一番话语落下时,猛然顿住。
慕初黎知道屋外的人是谁,话语却是丝毫没有迟疑。
“篝火会上我没有否认,只是为了救下谢淮川的权宜之计。让他误会,是我的过错,却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她字字清晰。
“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谢沉翊。”
屋外之人像是静静立定的良久,良久后,才慢慢转身,脚步声渐行渐远。
慕初黎叹了口气。
天底下的好女子多得是,谢淮川着实没必要在她这棵也没见得哪里好的歪脖子树上,生生吊死。
希望他能今早想得开吧。
对面的夏琴眨眨眼睛。
她年纪小,没喜欢过人,意识中也没有喜欢这个概念,到了最终,也只能“哦”一声,又点点头,似懂没懂。
心底却模模糊糊明晰了一个念头。
——原来,一个人喜欢的,不能是两个人,而是一个唯一呢。
……
慕初黎赶到绣旗峰时,夏笛然早已独身坐于峰顶之上,身侧放着两盏杯,一方白玉壶,天幕上烟火绽放绚烂,而他自酌自饮。
慕初黎自麒麟之上翻身而下。
夏笛然倒是没有问询她来为何来的这般晚,只是为她斟下一杯酒,含笑递给她。
慕初黎接过杯子,垂眸望了眼潋滟清澈的酒水,最后抵在唇边,一仰而尽。
酒的度数不高,慕初黎几乎都察觉不出辣,只是她对酒精敏感,几乎是在酒水咽下的瞬间,她的面颊便蒸上一抹红绯,丽若晚霞。
夏笛然久久凝望着她的面庞,眼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