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藏宝阁，其实更像另一间连接着魔尊寝宫的密室。
虞江生从密室出来，直接跨进了寝宫。
魔将察觉到了寝宫里头的动静，早早拿着书卷在外头等着召见。
虞江生一时不备，让他把书大喇喇地直接拿了进来。
望了眼书名，虞江生神情有些诡异，没来得及藏掖已经被心魔看见了。
云雁水瞥了一眼，像是植物科普书，没多在意。
回头继续道：“要不先喂几只鸡。”
他默默用长袖遮挡住书名，掐指为她变了七八只鸡崽。鸡崽一落地，叽叽喳喳围在云雁水脚边团团转。
她伸手为它们捧了一把米，把它们撵到一处，转头做栅栏时才反应过来，“你偷偷看科普书不叫我？！”
她丢了手中半成品，努力去瞧他遮挡的书卷，《农作物大全（彩绘儿童版）》，“还是彩绘版，我也要看。”
虞江生抿直唇线，他方才回寝宫前顺便让手下魔将鬼宿为他寻本农物方面的书卷。生为魔域二十八振衣之一的鬼宿是个脑补狂，莫名感动得热泪盈眶，赞美伟大的主上关注魔域生态环境与饮食，致力于造福魔域万代。
旁的危宿对他看不破魔尊心思表示鄙夷，全部说错，主上才没有这么多心思，他只是个恋爱脑而已。
随即两只魔效率颇高地去凡间搜刮了此书，还贴心地挑了个通俗易懂的。
虞江生进了神识海，把手中书递了一半给云雁水。
他们坐在被伐倒的树干上，身侧围着叽叽喳喳的鸡崽。
虞江生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云雁水翻书时摁压书页的左手上，记忆中的她，习惯用小指点压着书页。
与她分别后的日子里，他知道她天命剑受损，干脆切了左手小指，用指骨练了新的本命剑。
虞江生计算着她那时的修为，应在化神上下，对身体的操控能力不如现在。修士不同于凡人，他们可对血肉筋骨的操纵能力更强，一定修为后可重塑筋骨。但想要它生长直至直至完好，也得要六七年。
六七年足以改变她的习惯。他垂眸，看见她左手小指自然蜷缩，压上书页的是掌背。
垂在身后的手捏紧了身后树干，虞江生再次想起云雁水渡劫之时寂然不动的渡生大阵。
云雁水不知道身侧魔头脑海里的千转百折，她想法简单得多，感慨居然能有一日同仇家共生死，坐一块看书。
她素白指尖落到画本芹菜那一页上，“我没见过它种子，你试试照着它画的样子变一株植株。”
虞江生不敢看她，他压下翻滚的心绪，为她照书中画像变了一株。
“......你的芹菜上面怎么开了牡丹花。”她戳戳地里长出的不明植物，“......这是陆莲花。”
一种叶子像芹菜，开的花却像牡丹的植物。
“能吃吗？”他看着上头花蕊，思考如何下口。
“有毒，你应该可以试试。”她生怕他一口吞了，忙伸手挡住。“但没必要。种着也挺好看的。”
“试试这个呢。”她指指韭菜。
虞江生将手里结着黄蕊花苞的‘韭菜’递给云雁水。
“......这是水仙。”
“不能吃吗？”
“可以，但是一生只能吃一次。”
“……”
“这个，苜蓿。”他确信这次对了，望向她时眸子不自主缀了点点星子。
“你变的是三叶草。苜蓿叶子更大更肥。”云雁水无奈叹气。
一圈下来，他们身边长满了各类花草，大部分都吃不得。
他低垂的鸦睫挂着丁点儿沮丧，在她望过来时却鼓起勇气又变了一株。踌躇开口：“这个呢？”
“对，就是这个。”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虞江生唇角微弯，接下来的变幻顺利得多。
眨眼间身边一片郁郁葱葱。他轻声问：“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让它们种满整个神识海。”
云雁水从花草间诧异抬头，他在琳琅阁败家后突然转了性子，不曾挂着一张臭脸，对她不仅耐心十足，还能做到柔声细语。
看起来心情不错。原来花钱真的能买来快乐。
“你今天怎么啦？”
她试探性问。伸手肘撞撞他，确认他不是被化出来的灵物。二人撑在树干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他触电般地收回手，云雁水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行，看得出是本人。
虞江生耳尖微红，隔着衣袖想伸手扶她，她已经直起身坐稳，摇头道：“这些都已经完全成熟了，等结了种子我再重新播种。”
其实是因为她刚才摸上花叶时，它们一动不动，或是因为与她算不上亲近，不肯给她灵力。
看来种菜还得从小抓起。
一个半吊子和一个毫无经验的魔对着画册坐着探讨了大半个时辰的农物种植，虞江生还幻化了一排果树。云雁水瞧了一眼，都是琢玉峰常种的。她瞧着花灿似雪的梨树，怀念院子里埋了多年的梨花酿。
出去前他听她说缺灶炉，指尖一动。
意识到不对的云雁水拉着虞江生就跑。下一刻原地落下一座院子。
好在跑得及时，不然就被砸成肉泥了。
“你连自己也不顾吗？”
“......我忘了。”他觑着云雁水神色，见她没有生气后挽好长袖陪她浇水。
送走了性格大变的虞江生，云雁水看了看房子里大而软的床，又看了看自己做的寒酸棺材。
她动手把棺材挖出来，洗干净塞到了床边。
主要是亲手做的有点舍不得。
收拾完屋子后她才想起之前变的七八只小鸡，一跨出院子发现它们在渊水里游泳。
什么东西？
不确定，再看看。
她回到院子，再次打开门时发现它们真在渊水上游来游去。
“虞江生，你家的鸡会游泳。”
他默了一瞬，下一刻鸡崽全部沉入水中。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