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一点点开裂,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心下只觉苦闷非常。
果然过了两日,宫中便派王使来到营中,言明大王王妃已为太子选定崇灵绮为太子妃,求卦问过鬼神将于春日播种祭祀后便成婚。
崇应彪暗自叹息,不知阿姐如何手段才使得姜王后愿意说动大王选娶她为太子妃,只站在众人后不言语。他几月前亦曾自夸婚事,质子营内不少人知晓此事,他如何不知,如今这般更有不少素日与他不和之人暗里瞧他的笑话。
“太子妃?!”姬发闻言瞠目结舌,看向一旁沉默的崇应彪,“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众人脸色各异,纷纷去看崇应彪的反应,彪子只握紧佩剑的剑柄,咬牙忍痛强笑道,“不过是些玩笑话,不想你却当真了。”眼神却阴沉的可怕。姬发本不欲取笑,见他如此自知失言伤人,忙住嘴不提。
姜王后已将这桩婚事告知殷郊,他自觉两人相配,也早知有传闻说他二人本有婚约,可这几月来他与灵绮相识,亦不觉二人有何不妥,即便曾有婚约,他乃太子,何人不能相配?如今见崇应彪神色不对,只暗自思忖何时也当敲打这崇应彪一二。面上仍不动声色,只言此等喜事众人应以佳酿相贺,便命人去取酒来。一时间,众人说笑着以酒相贺,倒也揭过此事。
当朝太子成婚自是盛大非常,殷郊携着崇灵绮祭天礼成,拜过大王王后,殷郊又亲自替她系上玉琮,这便是结为夫妇了。崇应彪亲眼所见他二人并肩而立,确是相配,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崇灵荆在他身旁试图宽慰 “哥哥……”
崇应彪只自嘲冲他一笑,反倒宽他的心“你瞧姐姐今日多好看。”
崇灵荆闻言知他不愿旁人见自己失意落寞,便整肃容色,亦不想别人见此取笑兄长。兄弟二人强装喜色,席上神色并无异常,殷郊坐在上首却言太子妃乃北崇人,怎不见崇应彪等人来贺。崇应彪不料他突然发难,只得携着幼弟举着酒杯上前祝贺,一字一句,与他而言皆可谓诛心之论。
殷郊却转着酒杯却并未曾言语,只似笑非笑地看崇应彪立于阶下,眼里尽是戏谑。崇应彪如何不知这是殷郊故意羞辱,今日他崇应彪当众受辱,他日定要殷郊加倍奉还!
一旁坐着的姬发鄂顺等人见他如此受辱,心有不忍,忙出言转圜,太子自觉无趣,便命他退下。崇应彪哪里还能接着宴饮,叮嘱了几句金葵看顾幼弟,便径直退出大殿,初春天气,乍暖还寒,他刚饮了不少酒,冷风一扑倒觉得有些气血上涌,脚步一顿便往太子寝宫中去了。
灵绮刚由侍女伺候沐浴出来,头发仍滴着水,不妨他竟敢夜闯太子寝宫,幸而贴身伺候的都是从北崇带来的奴仆,今夜宫中守卫又多调去宴饮的宫殿,崇应彪熟知宫中侍卫巡视班次,只身手敏捷翻窗进来倒也无外人发觉。灵绮忙屏退众人,却见少年眼中水润,满脸红晕
“我后悔了,殷郊欺人太甚…”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灵绮头脑发昏
“我不要你做姐姐”
湿热的气扑在脸上
“应儿做你的情夫好不好??”
--------------------------------------
可能会有宝子觉得安排明明是彪子未婚妻的女主去争取太子妃的位置有些突兀,但是按常理推断(以及剧情需要),北地寒冷冬天最不好过,一旦气候变化,粮食歉收,比起西岐肯定是北地先顶不住,所以也是冀州苏护最先造反。崇灵绮之所以答应来朝歌,就是因为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岁贡的问题,下一个反的就是北崇。而北崇本就粮草不足,大概率会造反失败,她唯一的亲弟弟和同宗的堂兄弟们全将或战死或被祭旗,而她、她的亲妹妹还有同宗的女孩的下场参考妲己(妲己还是彪子故意说要送给主帅才留下一命),何况彪子还在朝歌做质子,一旦北崇反了,彪子就是第二个苏全孝。崇灵绮的父亲和两个兄长都战死了,没有家人庇佑,身份又贵重,彪子也不受父亲重视,她才被大祭司选中(商人认为身份越贵重,祭祀的诚意越大,效果越好)。所以她根本没得选,要么以人祭天,要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歉收时减免北崇的岁贡。这是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安排。
而做出这个安排的北伯侯和大祭司从没有顾及过彪子的感受,他处于一个被通知的尴尬处境,事实就是,彪子完全不受重视,他是一颗弃子,所以连他的未婚妻也成了弃子。姐姐正是知道彪子的处境,才不忍心在朝歌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他这个残酷的安排,尽量和缓一点告诉他,让他不要太伤心。
彪子和姐姐的脑回路不太一样,作为被家族遗弃的质子,佯装坚强的完全搞不懂政治的小可怜包,彪子还是对父母抱有幻想,所以当他听明白咋回事,他忙着震惊愤怒悲伤迷茫绝望,在发疯的边缘疯狂横跳,而姐姐早已经非常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非常坚强且无情的一个女人,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命运的深渊。在姐看来,她既然享受了北崇贵女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贵和待遇,北崇有难她就应该这么做,她哭也是因为舍不得彪子难过,她很愧疚,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真的很爱这种感情内敛的冷冰冰的人为在乎的人哭唧唧的情节,怎么说呢,铁汉柔情?)可能就是因为北地的风寒冷刺骨,呆的久了,所以北崇的人心都这么狠吧。
如果她跟彪子没感情,我估计别说眼泪,她会不会自己去见彪子都要打个问号,基本就是公事公办地让自己弟弟传个口信:老家着火,姐只能打入敌人内部,至于婚事,你自己看着办。
感觉这姐对自己要面对的烂摊子也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状态,她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处境,只关注问题本身,下定决心要拿自己去为家族为北崇搏一搏,试图力挽狂澜。他们的命运她心知肚明,于是没有一点迟疑地来了朝歌,没搞到太子妃的位置她就回去祭天,母亲和妹妹在北崇,唯一活着的兄弟又必须被送来当质子,她根本不能逃,也不想逃。思路就是这么清晰,对自己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专搞事业,眼泪和感情都拿去浇灌家人爱人了
任是无情也动人
姐姐的精神状态真的很稳定,彪子学着点吧,还要姐哄你。算了,彪子太可怜了,理解一下吧,俩倒霉孩子
话说,彪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