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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2 / 2)

黑雾乍散,台下顿时清晰,空无一人,那刺耳的评价却阴魂不散,像锣鼓在耳边短促用力地敲了一下,回音阵阵,震得她头晕目眩。

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玻璃窗,斜切下一大片光域,窗边的散尾葵光影斑驳错落。

“囡囡,起床了。”老人慈祥柔和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我下楼买菜了,出门记得带钥匙,锁好门。”

被大片阳光照射的怀好音,脸色白皙得近乎透明,嘴唇失了颜色般,苍白干涩,一双漂亮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绿色散尾葵。

梦中的挑衅声清晰地回荡在脑海,同时,一张精明到能够看透一切的面孔不可压制似的浮现眼前,怀好音攥紧床单,让无名的情绪在阳光下慢慢蒸发干净。

————

怀好音去洗漱的时候,外婆已经出门了,她看了看挂在电视上面的钟表,差十分钟七点,这么早去买菜,肯定又没吃早饭。

随意拢起一个高马尾,怀好音走进厨房,昨天剩菜的碗盘还没有刷,她戴上橡胶手套洗刷起来,又为自己和外婆煮了两个鸡蛋,热了三个蒸包和两杯牛奶。

吃完早饭,把中午和晚上的饭给外婆做好,省的她忙不住脚,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怀好音把两菜一汤端上桌,用菜罩挡好。

苑宁小区出门左转沿着砖红色人行道走一百米就是公交站,她走了无数次,路过都是熟悉面孔,脚下习惯的凹凸不平,有一种莫名地安全感。

12路公交车按时到达,坐四站,十五分钟左右,就是外婆的春生昆剧院,一个可容纳一百来人的小剧院。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长海市,光鲜亮丽,钻石般闪耀的玻璃大楼随处可见,春生昆剧院夹在中间,灰尘仆仆,像待拆迁的老建筑。

怀好音拿不出钱重新装修,团员的工资有时候都得用她私房钱添补。

怀好音今天一进去,气氛有些不同往日,舞台上道具服装随意扔在地上,一群人站成两拨争吵着。

“夏月,你太过分了,你对得起你师傅三年的付出吗,做人要讲良心啊!”

“刘叔,我对不起师傅,但我的决定不会变。”

“哼,当初我就看她不是能吃苦的料,浪里浪气,没个定性。”

“徐姨,您也五十多岁了,怎么教养这东西还是没学会呢,没道理的乱嚼舌根也不怕折寿。”

“我说错了吗我,你个死丫头,就是白眼狼,别人对你好看不见,还要反咬上一口。”

眼看争吵越来越激烈,陈老两手不停张开挥着,试图让两人都冷静下来:“别吵了,别吵了,夏月,你就算要走,也该把下周二的戏演完再走,有始有终,我们也不强留。”

夏月激动尖锐的神情平缓下来,“我……”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又不想当众说出,眼神飘忽,转向台下。

“师傅,你来了。”夏月在看见站在观众席过道的怀好音时,瞳孔骤然放大,提高的声音有些发虚。

怀好音站那里很久了,台上的人吵得激烈,都没注意到她。

怀好音面如封冰,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剧院吊顶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像敷了一层厚厚的白面,惨白无光。

“为什么?”她问。

夏月从戏曲学院毕业就跟着她,是她唯一的徒弟,三年来她把自己所有的功法与心得毫无保留教给她,这个阳光开朗的女孩,总是叽叽喳喳有数不清的问题,怀好音从来没有不耐烦,她细心真心对待她,工资方面也没有任何亏欠,本次选择双生旦的《十五贯》,两个青衣,她把戏份最多的给了夏月,在长海市最大剧院,让她挑起春生昆剧院的大梁。

夏月气势收敛起来,和刚刚与徐姨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脸上愧疚隐隐约约。

徐姨等不及,跳出来指着夏月厉声道:“为什么,为了几个臭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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