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
行李箱的衣服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卞敏一边挑拣着自己梳妆台上准备带去剧组的化妆品,一边跟自己的闺蜜安琪通电话。
“......明天就要进组了吗?明明才刚休息没几天吧,我刚搬了家,还想着要请你吃饭的事情呢。”
安琪现在是一位WeSee网站上的一名视频制作者,主要做ASMR的助眠向视频,前段时间,卞敏给闺蜜的一个助眠视频设计了妆面,没想到与视频内容的结合效果出奇地好,这个把月的时间,安琪的个人频道订阅便涨了四五万人。
月底领取视频收益的时候,安琪给卞敏发了个大红包,卞敏并不觉得给闺蜜做妆效是一件需要回报的事情,没有收下。
她对亲近的人总会有种无意识的亲昵、并且会下意识地纵容着对方,而这种亲昵的体现就是,卞敏很喜欢跟关系亲密的人进行肢体接触。所以事实上,卞敏很喜欢给安琪化妆,闺蜜的异化基因是水母,皮肤摸起来凉凉的滑滑的,是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两个女孩子的感情又好,安琪也很包容卞敏,完美地满足了卞敏时不时想要贴贴的欲望,所以不同于工作,给安琪化妆,对卞敏来说等同于享受。
左右卞敏不肯接,安琪便说,等她搬完了家请卞敏出去吃饭,卞敏同意了,可安琪刚搬到新家安顿好,卞敏就要收拾收拾进影视剧组了。
“不着急,总归吃得上,”卞敏笑着安慰自己的闺蜜,手边的动作却没有停,顺便逗她,“影视剧的周期会长一点,我在的这一组从头忙到尾大概得两个月左右吧,不是交了男朋友嘛,这几月把你让给他,等我出了组把人带过来让我瞧瞧?”
备上几个一次性粉扑,以防万一,直接把这一盒碘伏棉签都带去好了,创可贴也必不可少。
“哦~”安琪在那端夸张地拖长了声音,坏心眼地学卞敏的声调,“‘把人带过来让我瞧瞧’,我们敏敏好霸道啊。”
“敏敏这次的拍摄地还是在H市吗,到时候出了组我们去接你,让他给你扛行李。上次寄给你的蜂蜜尝起来怎么样,是我妈妈在老家那边的蜂场买的,据说是很纯正的野山花蜜,你要是喜欢,拍戏期间在剧组给我个能收快递的地址,我掏钱让妈妈再给你寄点过去。”
安琪知道自己闺蜜的饮食上喜好,所以总是惦记着给她寄些甜甜的东西,各种品牌的糖果、花茶,见过的没见过,卞敏收了不少。
上次寄过来的蜂蜜确实味道不错,她几乎天天都要拿它冲水喝,所以很快便没有了。进组工作,基本上去花店买鲜花花瓣吃的机会是没有了,为此卞敏已经特地去买了条装的蜂蜜,准备带到剧组去,所以暂时不用让安琪惦记着给她寄了。
“不用那么麻烦,整罐的蜂蜜剧组不好放,回来再给我寄也行。”
安琪觉得有道理:“那好,敏敏收拾好了东西早点休息,晚安。”
“好,晚安。”
电话结束,零碎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向抽屉里那一小袋红玛瑙珠,卞敏捻了捻指尖,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带上。
不仅是鲜花和其他甜的东西,卞敏偶尔还会觉得各种各样的矿石也很好吃。
这其实是个卞敏身边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卞敏的基因测定结果表明她携带的异化基因属于蚬蝶科,该科目下的蝴蝶主要为小型蝴蝶,且触角纤长,所以卞敏从小对气味很敏感,对甜味和新鲜花瓣的喜爱也来自于此。
喜爱甜味没什么问题,可食用的花朵也有很多,所以卞敏的父母也没觉得自己家女儿除了眼角天生的嫣红和发尾的青蓝色外,与普通的人类女孩有什么区别,只是在知道女儿的喜好后,在家里栽培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朵,为了四季都有花开,甚至特地栽种了分别在冬天和秋天才开的梅花和菊花。
直到卞敏七岁那年。
那一阵子卞敏奶奶的身体不太好,周末卞敏的爸爸开车带着她从D市去隔壁市的爷爷奶奶家,想把两个老人家接到他们D市的医院住院看看,毕竟离得近一些方便照顾。
上午到了奶奶家,大人们商量着收拾好东西中午吃了饭再走,于是卞敏和爸爸一起到小区大门口的超市买东西,但明显,比起超市,还是街边的开满了花的洋槐树更能吸引小卞敏的目光,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全在这条街的盛开的洋槐花上。
在家里等着父女俩的妈妈已经收拾好了给卞敏爷爷奶奶的房间,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父女俩应该到了奶奶家有一会儿了,就给自己的老公打过来电话问这边的情况。
超市门口的人有点多,声音也嘈杂,卞敏爸爸带着卞敏往西边走了几步,找了个清净点的地方背过身去接电话。
看见爸爸在和妈妈讲电话没有空,卞敏便挣脱了爸爸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仰起头去看洋槐花,空中微甜的花香让她喜欢极了,拐角后往前几步的那株洋槐花树特别大,花香便尤其浓郁,卞敏跑回来扯了扯爸爸的衣袖,指着那科最大的花树告诉爸爸自己就在那,爸爸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卞敏便跑到了那株树下。
卞敏的爸爸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几眼,发现女儿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有走动之后,便放心地和妻子聊了起来。
“嗯,中午吃了饭就回去,我和敏敏下楼买东西来了......没事,敏敏没有晕车,别着急等我们,中午自己先做点吃了吧,下午回去我先带妈去医院,需要住院就先住上......嗯,听人家医生的......”
一阵微风吹过,有些洋槐花被风摇了下来,卞敏便伸手去接,手里的花瓣柔软洁白,小卞敏有些馋了,但还是记得妈妈的话,没有去吃路边的花。
她微昂着头,享受着微风送来的馨香——要是能躺在花做的床上多好啊,一定又软又香又舒服,她想。
这时,突然有股特殊的香味从街道的另一侧传过来了,卞敏转头望过去,那是一个好似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看起来有点拘谨,他走路的时候,右手攥着左臂的臂弯,不肯把手甩开,头还略略低着,额发稍稍有些长,遮到了眼睛上。
似乎是本能一般,卞敏立马肯定了那股奇特的香味就来自这个男孩子。
她一向大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