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嗯。”
“我们可以来拉勾的。”
“什么拉勾?”
“就是这样。”夏瑞珠小心伸出一手,抓住梅姨娘的手,然后与她小指相勾,拇指相对,轻轻摇了几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梅姨娘笑了起来。
那笑声轻轻的,软软的,就象过年做的糖糍粑,咬上一口,甜丝丝的,能一直甜到人心坎里去。
林莫带着顾启明跃过了院墙。
刚落进周府宅院,江米就已一膝着地,拱手行礼,激动得眼泪花花,“林小旗、顾小旗,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没事吧。”
林莫一摆手,“起来吧,司里如何?”
“镇国公反扑得紧,敲掉了我们好些据点,死了许多人。”
江米起身,“明日就是陛下出宫入保和寺斋戒的日子,陈百户命找到你们后,即刻归司。”
林莫一点头,“好,现在就走。”
“哎哟,我这胸骨都断了,要不……”
“百户命令,不得违逆。”林莫喝止。
顾启明浑身一紧,不敢再说,握拳朝林莫扬了扬,颇为留恋地向院墙那头看了好几眼,一转头,朝着江米喝道:“顾勇那家伙怎没来?不会没命了吧!”
“顾哥好着呢,他跟着俞总旗他们先往保国寺去了。”
“那快走吧,我再不回去,顾勇这家伙都要被别的小旗拐去了。”
他一伸手,江米相当机灵地上前搀扶,咧嘴笑道:“顾小旗,等回了司里,就让肖老给你看伤,他的黑玉断续膏灵验着呢,保证一抹上就好。”
顾启明满意点头。
俩人搀扶着先行,林莫转头,同样向院墙那头看了一眼,随即抬步跟了上去。
没多久,一排六辆空牛车驶出了周府,马氏棺材铺的送棺回程队伍中悄然多出了两个穿布衣的小伙计。
--
夏府正房门口,管家夏金洪战战兢兢立在那儿。他微一抬眼,瞥见大儿夏应福躲在圆洞门外,正一脸忧色地朝他看来,他忙挥手,让他离去。
猩猩大红锦毡掀起,他把周府地契递了过去。
其羽接进去,夏金洪抹了把额角的汗,只觉双股颤栗。
果然,内室传来一声暴喝。
“孽子,孽子,这是要毁了我夏府啊!”
紧跟着,瓷器脆响,似是药碗砸了地。
“老爷,二万两银,我们从哪去凑二万两银啊!这是要我们夏府家破人亡吗!”
夫人的哭声传来。
夏金洪弯下腰背,把身体缩得更小些。
“把那孽子给我找来,找来!今儿一定要打死,打死!”
夏季傅直着喉咙喊叫起来。
夏金洪汗出如浆,恨不能躲进地缝中去,他颤着嗓音回道:“大公子说老夫人头疼,他正侍疾,过不来。”
“孽子!孽子!早该生下来就在尿桶里溺死,这哪是儿,是来跟我讨债的鬼啊!”
夏季傅痛呼一声,紧接着就听得夫人一声惨叫,“老爷又吐血了。”
“太医呢,快把太医请回来!”
其羽揭开锦毡,大声喊了起来。
正房顿时一片混乱。
花梨木的贵妃榻,秋香色锦被,厚实褥子,夏瑞珠一夜好眠。
天刚蒙亮,她就起了。
从其羽那儿要来的三把猪鬃牙刷子,还未来得及送出,人就走了,她索性一人一把,分给了梅姨娘、红豆和阿长。
梳洗过后,两人提着食盒赶向小厨。
“姑娘,为何带上我们院里的角子,小厨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做吗?”
“有备无患。”
红豆没听明白,带着心疼一路赶到小厨。
小厨门关得严实。
夏瑞珠一看就笑了,“红豆,去拍门,越大声越好。”
红豆上门,重重拍门,“开门,快开门。”
“别拍疼了手,捡块石头拍。”
“好嘞。”
红豆回答得又响又亮,果真捡了块石块,咚咚敲在门上,似乎要把门板砸破了。
这下,小厨里的人再也熬不住,那个叫淑娘的妇人,骂骂咧咧拿下门闩,打开了院门。
“敲什么丧呢!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不在院里好好呆着绣花,混戳的,跑我们这地儿抢饭来了!”
“你,你……你骂我们姑娘……”
红豆气极,涨红着脸,扬手就要拿石头打她。
夏瑞珠忙抬手拦下,“红豆,这位妈妈刚才说的话,你记下了吗?”
“姑娘……”
“记下了,等下去老夫人院里,再这样讲一遍。”
“你,你……”
淑娘脸色剧变。
夏瑞珠抬脚就进,看都不看她,也不管井台边窃窃私语的洗菜娘,更无视耳房窗户边探出眼睛的婆子们,走到正屋门口,立定了,然后施一礼,笑道:
“曹妈妈好,雪停了,今儿天气应该不错。”
曹慧姐铁青着脸立在门口,见此也是笑了,“七姑娘好本事。昨儿老夫人院里的莲妈妈来我们小厨了……”
夏瑞珠打断她话,笑道:“莲嬷嬷来小厨肯定夸赞曹妈妈手艺了,就我昨日瞧见的,那揉面手艺,没有十年功夫揉不出来。”
“你……”
“不是吗?”
夏瑞珠笑盈盈反问。
曹妈妈一时语窒。
“曹妈妈,今儿外头送了什么菜过来,可有宽裕的?”
“没有,都量好了的。”
淑娘已走过来,抢道。
夏瑞珠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转身就带着红豆进了东耳灶间。
“慧姐,我们啥都不给她,看她做出个屁来。”
淑娘朝东灶间啐一口。
曹妈妈眉头紧皱,闻声斥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