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糯糯的,孩子们也喜欢。”
“那敢情好,就是桂圆、松仁啥的,有些难得。”
“有啥放啥,这腊八粥啊,就是给咱普通百姓喝的,快到年底了,屋里归拢归拢,有啥放啥,甜甜嘴,嘴里甜了,心儿也就甜了。”
“哎呀,听七姑娘讲这些话呀,舒坦。”
说话间很快到了,夏瑞珠坐在椅轿上,望着破旧的小院门,忽然觉得,该在院门上挂个匾儿,题上春晖院、海棠院啥的,也就有小窝的样子了。
位置偏僻怕啥,清静呀,干啥都方便。
“红豆,你说我们小院该起个啥名儿呢?”
红豆已快步跑去打开了院门,一时没跟上思路,傻傻应声,“什么名啊?”
夏瑞珠坐在椅轿上被抬着穿过窄窄院门,灵光一现,笑了起来,“要不叫八宝院吧。”
“八宝院,这名听着好,可七姑娘,你轮七呀,怎不叫七宝院。”
壮实妇人笑着接嘴道。
“佛家有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长,佛祖成道时身上八部显佛光,眼耳鼻音心身意藏;道家有八宝,暗八仙;况且还有八宝饭、八宝粥、八宝鸭子,吉祥八宝啊。”
夏瑞珠笑了起来,“红豆是我第一宝,阿长是我第二宝。”
红豆咯咯笑起来,“姑娘,真得吗?我是你第一宝?”
“真,比黄金还真。红豆就是我第一宝。”
脏污毡成一团的乱发下,阿长那张惨白脸上,一双眼睛纯澈地望住夏瑞珠,咧着厚厚嘴唇笑了起来,“阿长,第二宝。”
“对,阿长是我第二宝。”夏瑞珠重重点头。
阿长断了一腿,还能挥舞着木杖战退那些婆子们,这是天生神力哪,要是吃壮实了,妥妥一个女保镖啊。
阿长咧着嘴,嘿嘿笑了,好似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
红豆高兴地原地蹦跳了两下,大方朝东侧小厢一指,“就让阿长睡我的小铺吧,妈妈们,把阿长抬到……”
话未说完,小厢门口闪出一个身影,正是穿着淡青袄裙梳双丫髻的顾启明。
“你,你……”
红豆的手指颤抖了两下,一口气呛住,猛烈咳嗽起来。
“妈妈,把阿长抬西屋吧。”
夏瑞珠眼角一跳,忙出口吩咐道。
壮实妇人并未意识到什么,很快把椅轿停在西屋门口,又很是好心地合力把阿长搀扶进去,等夏瑞珠说放到架子床上时,倒有些惊了。
“不,不,阿长不能睡在这里。这是姑娘的床,阿长脏。”
阿长急得挣扎起来,撑着床沿就是不坐上去。
夏瑞珠伸出一手,轻轻拍在她头上,“就睡这里,我近些日子都跟姨娘屋里睡的。”
被拍了一掌,阿长不敢再说什么,乖乖上了床。
两个壮实妇人重新抬起椅轿,告辞离开。
“七姑娘让阿长睡她的床铺呢!”
“你说七姑娘是不是有些傻了?听说梅姨娘疯了好久了,这疯病会不会传染啊?”
“瞎说啥,昨日梨汤不好喝啊,要是疯了还能煮这么好喝的梨汤!再说刚才七姑娘说话,懂得那么多,哟,这吉祥八宝的说法啊,真好听。我是觉得啊,七姑娘心眼好,才让阿长住了她的床铺。跟着这样的姑娘,日子不会差,阿长有福喽!”
“也是,你刚没听见啊,其羽姑娘让把那些婆子都要发卖出去呢,阿长被七姑娘带回来,可不逃过这一回了。”
“在张金氏手里头,阿长有多苦!真没想到,阿长这个傻的,也是傻人有傻福哪。”
壮实妇人唏嘘着离开了,夏瑞珠让阿长躺靠好后,带着红豆急急奔向东侧小厢。
“那是我的床铺,给你睡一晚就不错了,怎还赖着不走!”
红豆气鼓鼓的,抢步上前一把推开木门,随即就怔愣住了。
“怎么还没走?”
夏瑞珠见她挡着不动,轻推探身一瞧,也是愣了。
弥漫着肉香的小厨内,糯米正红着眼睛握着一把细长刀,架在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脖颈上,而老头涨红着脸,满是无奈,一双老眼中倒是一片坦然。
夏瑞珠顺着老头沾了血迹的手往四周一瞧,就见着灶后露出的一双黑色皮靴子,用绑带细细绑了,透出一股子简洁利落劲来。
嗯,很眼熟。
是那个救了她一命的黑衣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