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谢厌在留仙门弟子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那在殷念念这可以说,还没她那件破了洞的襦裙重要。
虽然她不知道谢厌这四百年来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种随时可以语出惊人的样子,但她并不关心。
修仙界的人最让人猜不透,她也不愿意去想。
她和谢厌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无论是他是觉得愧疚,或者真如他所说,对她有了几丝喜欢的错觉,她都不关心。
谢厌当好他半步飞升的仙人,自己救出殷离,从此回到蛇洞不问世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殷念念想到这,也不想再吃谢厌手上的葡萄,她扭过头往比试台上看,不理谢厌抚她蛇尾的手。
蛇尾对她们灵蛇一族具有特殊意义,除非是心中认定的道侣,其他人都是不给碰的。
谢厌不知道灵蛇族的规矩,这一会功夫在她蛇尾上碰了几遭了,她呲牙以示威胁都没有用。
他旁边坐的都是留仙门的长老掌门,殷念念也不敢当着这些人的面再去咬他们的仙人一口,她怕到时候他们就不是想拔自己的牙,而是想剥自己的皮了。
她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正在比拼的人身上。
外门弟子数量不少,胜在速战速决,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进入最后的比拼。
殷念念终于瞧见了傅时于,他正横劈一剑将对手轰下台去。
干净利落,也给了对手足够的尊重。
周围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到她耳朵里。
“天,傅师兄不是灵脉都碎了吗?现在这怎么回事?”
“人家有奇遇,灵脉续上了呗。”那女修唏嘘道,“可惜我刚看傅师兄险胜方有无,一会对上郝常安,难有胜算啊。”
“傅师兄灵脉不是好了吗?怎么说难有胜算?傅师兄对付郝常安还不是信手捏来?”
“让你平时好好修炼你又不听,你没瞧见傅师兄刚才和方有无对上都费力,遇见郝常安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看八成是灵脉虽然续上了,修为却没恢复,难呐。”
比试很快进行到最后一轮,场上剩下的果然是傅时于和郝常安。
殷念念听着旁边钱长老赞叹道,“这两个苗子都不错,掌门觉得呢。”
留仙门掌门嗯了一声,“各有长处。”
殷念念十分无语。
你们从哪看出郝常安有长处了,明明急功近利,而且太爱摆花架子。
每次都不和对手好好比,偏要耍着人家玩,显示出自己的厉害之处,才会出最后一击。
她对留仙门的人印象更差了几分。
修为最高的不讲道理囚禁她哥,掌门又只看成败,不重人品。
还有谢厌,莫名其妙,心机最重。
她正心里暗骂,谢厌就又传音过来,他问,“你想傅时于赢?”
殷念念下意识点了头。
毕竟把她捡回去、给她容身之所还摘果子的又不是郝常安。
她点头的动作落下后,明显感觉抚在身上那个手指渐渐焦躁,就连手下的力度都重了很几分。
“他赢不了。”谢厌沉声道,“修为相差太多。”
殷念念瞥了场地一眼,那边傅时于已经上台了。
其实她在这瞧了半天,大概知道傅时于修为差郝常安一截,这场比拼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悬念。
她有点可惜,想着傅时于输了比赛,晚上自己得少吃点果子,毕竟郝常安又要来炫耀,估计晚上也没他们两个的吃食。
她正琢磨着,谢厌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你想傅时于赢?”
殷念念一愣。
她不知道谢厌总问这句话干什么,她扭过头看他,谢厌还是那个表情,传音过来道,“那他就会赢。”
殷念念把他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终于明白点意思。
谢厌这是要帮傅时于作弊?
殷念念赶紧用蛇头拱他的手,示意他别插手比试的事。
傅时于堂堂正正的输,不会影响他的道心,若是赢得不干不净,才会真正毁了他。
殷念念吭哧吭哧拱了半天,谢厌也不出声,手就停在那里任她动作,等她累得不想动弹了,谢厌奖励似的在她头上碰了碰,尾音上扬,“我不插手。”
她知道谢厌这是懂她的意思了,但刚才消耗体力过多,她只能摊在谢厌手上恢复力气,趴下的瞬间,正看见谢厌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愉悦。
殷念念一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谢厌为什么会知道傅时于的名字?
刚才他还那个男修、这个女修的,到了傅时于倒是能叫出人家名字了。
没给殷念念再去细想的时间,场下已经随着晃铃声响开始动作。
郝常安没在如前几次比赛时故意捉弄对手,他上来就是一记死招,傅时于狼狈躲过。
郝常安手中剑招不停,一记比一记用力,一下比一下难以招架,傅时于身上已经见了口子。
傅时于狼狈捂住伤口的间隙,郝常安擦了下剑上的血,他轻笑道,“外门弟子中的最强者?”
“次次大选拔得头筹的天选之人?”
他面露恨意,“你有什么了不起?所有人都说你能赢得掌门收徒大比魁首--”
他压低声音,“傅时于,你看,以前说你胜过我的外门弟子全都在下面,今天,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选之人。”
话落,郝常安登时灵力大振,一剑向傅时于挥出。
殷念念看得出来,他这是用了全力,想将傅时于重伤出台。
傅时于出剑接招,双方灵力交互厮杀,在场人看得心潮澎湃。
终于,灵力消散,傅时于以剑为支撑,单膝跪地,募地吐出一口血来,郝常安拿剑稳住,也轻微吐了血。
众人本来只是想知道比试结果,毕竟在他们看来,傅时于刚才那一剑就已经输了,没想到他稳稳停在灵力边缘,眼中满是倔强。
他道,“再来。”
郝常安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