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爹爹为女儿准备的嫁妆吧。”
她刚展开往下看,钱氏大惊,一把抢了过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才干巴巴的说,“那个……这、这不是嫁妆单子。”
陆云舒略一挑眉,“不是嫁妆单子?还是……不是我的嫁妆单子?”
陆向松也被她无礼的举动气歪了胡子,“陆云舒,你在做什么?有你这样做的女儿的吗?”
“好像也没有管生不管养的爹娘吧。”陆云舒毫不客气呛了回去,“方才我看过了,是姐姐的嫁妆,足足十四页纸呢,爹爹当真疼爱女儿,想必,不会厚此薄彼吧?”
见陆向松没说话,陆云舒又接着道:“若是没看见便罢,这都让我知道了,届时我的东西少了,人家会说,咱们陆家看不起汝宁侯呢。”
又来了。
陆向松气得头痛,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女,可与大女儿陆云裳相比,简直就一个天,一个地。
钱氏怕昨夜的事再度上演,拉住了陆云舒,“云舒,快别说了,一会儿侯府的嬷嬷要来,见到你们父女闹成这样,会对你有成见的。”
“不是对我有成见,而是对陆家的家教有成见吧。”陆云舒不着痕迹地避开钱氏,一脸的无所谓,“爹,娘,现在可不是女儿求着你们让我出嫁。”
“那大牢里关押的……也不是我儿子啊。”
她一番阴阳怪气,唇边的弧度越发上扬,看在陆向松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抬手就朝陆云舒打去,“我今日非打死你这个逆女!”
“老爷!”钱氏去挡,被陆向松一把推倒在地,陆云舒惊了一下,下意识要去扶,可巴掌已经过来了,不得已她侧身躲开,叫陆向松扑了个空。
“还敢躲?我今日就打死你!”
“不要!”钱氏趴在地上,用力抱住陆向松的大腿,“老爷,是我们亏欠了云舒,您就让让她,不要和她计较了。”
这次哭的有几分真心实意了,陆云舒瞧着有些不是滋味,对上钱氏的目光,又飞快移开。
忽略了心底那一丝不忍,面上一如既往的倔强,“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我想要的,你们很清楚。”
嫁妆够,她就嫁,就这么简单,总不能让她落个人财两空。
“你看!你看看!”
陆向松指着陆云舒的手指都在抖,“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事到如今还没有半分悔意!”说罢又冲上前,作势要把人往死里打。
就在正厅一片混乱之际,外头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陆家大小姐陆云裳,以及汝宁侯府的吴嬷嬷。
陆云裳脸上的笑容最先垮下,“爹……娘?你们……”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自家府里看到如此荒唐的一幕,小心打量着吴嬷嬷的脸色,吴嬷嬷身为汝宁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眉心微蹙,再没有别的反应。
陆云裳快步上前,将趴在地上的钱氏搀扶起来,压低了声,“娘,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了汝宁侯府的人马上就到……”
为免失了礼数,她一早就跟爹娘打过招呼,没想到场面比她预想的还要混乱。
她又扭头看了眼吴嬷嬷,满含歉疚,“实在抱歉,我娘应该是知道嬷嬷您来了,太过激动,这才不小心跌了一跤,见笑了。”
吴嬷嬷对此没什么反应,反而把目光落在另一旁的陆云舒身上,看清她相貌的刹那,眸底划过一丝异色,“……这位是?”
陆云裳这才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看到陆云舒时,与吴嬷嬷一样怔在原地。
小时候听府里人说,她的妹妹天生丑陋,脸上有块好大的胎记,与她这个陆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压根没法比,正是懵懂的少女,每次听到下人恭维的话,心底是难掩的骄傲开心,可想到爹娘的教导,她又会克制住,训斥下人们以后不可胡言乱语。
嘴上说妹妹是一母同胞,应该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私心里又描绘过很多次陆云舒的相貌,幻想她与自己云泥之别,是多么的丑陋卑贱,平日里稍有不顺,就会算在陆云舒头上,怪这个丑妹妹妨害了自己,可见到真人了,心里的震撼难以言喻。
怎么会呢,陆云舒怎么会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