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和敢助的辨认下,那颗人头的身份不一会儿便确定了——竹田繁,三位长野县警的熟人,长野县警搜查一课竹田组组长。而在发现人头附近的桥下,诸伏高明发现了一具烧焦的无头尸体,肉眼无法辨认身份,自然也无法立即合理将那颗头与无头焦尸对号入座。
“哇哦,这处理手法真是又原始又狂野。”最后下到岸边目睹这些景象的朝彦晴奇道,“这次来长野县真是涨了不少见识。”
一旁的毛利兰小声问:“晴小姐,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朝彦晴不解反问,“死的又不是和我有关系的人,人也不是我杀的,用不着心虚。但是……”
朝彦晴的视线落在了那具无头焦尸身上,眉心微收。
“我讨厌火烧。”毛利兰听到朝彦晴如此抱怨,“非常讨厌。”
“为什么?”毛利兰下意识问。
“因为很痛。”朝彦晴回答,“虽然死人不会痛,但是活人会。而且味道很难闻,残忍又沉重。”
不一会儿,朝彦晴又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大火没烧到自己身上,怎样都无所谓啦——”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正如今日的蔚蓝澄空一般,“我只要看聪明人表演就行。当观众可悠闲了。”
朝彦晴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她今日初相识的三位长野县警身上,面带微笑,叫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接到消息后,长野县警总部迅速派出了调查的警力,来到了现场。
朝彦晴对推理破案这种事实在兴致缺缺,奈何尸体的发现她也有份,完全走不脱。不愿过多在意这些的她背对人群躲着,不住地打哈欠,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左按右点打发时间,一副等着被人发落的无谓模样。
但即便如此,在听到某个少年做出有理有据的推断时,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毕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看透人头混着假血浆挂在桥上、又从染血的河水中闯入他们视野的机关设计,这件事似乎比发现人头更有趣。
一个聪明过头的小鬼头这样显摆,是会给他自己招来麻烦的。朝彦晴如此想。如果此刻风头太盛,那么未来必然会遭遇重重一击。
毕竟……世事如此,鲜有例外。
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那个……”身后,一个鉴识人员忽然开口,“我用鲁米诺试剂检测后,在死者的额头上发现了不自然的血迹……”
很快,朝彦晴听到了大和敢助的声音,“像是某种鸟类的脚印……”
“是啄木鸟吧?”
听到这个低沉的男声,朝彦晴回头,见到了一位身材魁梧、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规整的西装,年纪看着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可是一头短发与胡须已然花白。而他的右眼处盘踞着受伤遗留下的崎岖瘢痕,似乎是为了遮掩这一狰狞之状,眼镜右眼的镜片是不透光的黑色,叫人无法从外侧窥探伤情。
虽说吓人,但是朝彦晴当下也不觉得可怕——毕竟她自己这张脸也没好到哪儿去,见多了习惯就好。
她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瞥见了僵在原地的小男孩柯南。
“喂,小弟弟。”朝彦晴靠近,拍了拍柯南的肩,“你怎么了?”
柯南回过神来。“啊?”他干笑两声,“没……没事。”
全然不信这托辞的朝彦晴注意到柯南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魁梧的大叔身上,一个没忍住,偷笑起来。
“是被吓到了吧?”她很快猜到了现实,“被那个大叔的脸。”
“啊……嗯。”
柯南看着还有些木木的,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那……小弟弟,我问你个问题哦。”
朝彦晴的脸忽然在柯南眼前放大,笑意深沉。
柯南打了个激灵,“晴……晴姐姐,你要问什么?”
朝彦晴压低了声音,小声笑问:“我和那个大叔,谁长得比较吓人?”
柯南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笑了出来。
“哈哈……这……这个问题……很奇怪诶……”他挠头,“我答不出来。”
“那就是都很吓人咯。”
朝彦晴如此自答,仍旧笑眯眯的。
“也……也不是……”柯南急忙反驳,“可是,晴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因为啊——你看到这个大叔的时候,和看到我的时候,是同样的表情哦——”朝彦晴揶揄着一字一顿道,“一、模、一、样。”
柯南惊讶,“啊……真的吗?”
“骗你的啦。”欺骗成功的朝彦晴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还真容易被我这种坏女人骗。”
“痛……”柯南揉着发疼的额头,委屈不已,“晴姐姐,你能下手轻点吗?”
“不——行——”
朝彦晴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微笑着俯视着柯南。
“为什么?”柯南问。
“因为我是个没礼貌的坏女人。”她这样说,笑意不减,“坏女人就要有个坏女人的样子,比如说……欺负自作聪明的小鬼头。”
说罢,朝彦晴毫不客气,又在柯南脑门上来了一下。
“嘶……”柯南倒吸一口凉气,揉着挨过打的地方,委屈不已,“很……很痛诶……”
“所以,小弟弟,不要让坏女人对你感兴趣才好——”朝彦晴甩甩手腕,心情明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脑子有病的坏女人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结束对可爱小鬼不痛不痒的戏耍后,朝彦晴转而望着那个独眼的中年大叔——从那些长野县警口中得知,那位大叔是县警总部新上任的搜查一课课长。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知道这人非常难糊弄,简单的把戏根本敷衍不了这位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
那位课长大叔像只荒野长空中翱翔的鹰隼,敏锐锋利过了头,无论猎物在明还是在暗,他都有办法看破伪装,直击重点。
“麻烦。”朝彦晴低声吐槽,“讨厌的大叔。”
一旁的柯南注意到她,十分不解。“晴姐姐,你刚刚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