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想阻止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不知道。”
女人轻笑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只抚上她脑袋的手正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不过,结局一定很悲惨,我猜。”
她很想远离这个女人好意的爱抚,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别怕。”女人好似读出了她的想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对你没有恶意。毕竟……我们很像,不是吗?应该不能单纯用像来形容……但是一模一样又太偏颇了。真难办呢……”
“那就不用形容了。”
她偏过头去,不再看那个女人。
“……是因为他们么?”女人小心翼翼提问,“把你锁在这儿的那些人?”
“明知故问。”
她没好气地回答。
一双手将她的头摆正,然后那双手的主人送上了一个拥抱。
“总有一天,你会自由的。获得自由的你……会比任何人都要闪耀。包括我。”
她听到那个女人说。
即使实验台很冷,还隔着一层拘束衣,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柔和的温暖。安定,有力,足以驱散一切的阴霾。
沉默良久,她闷声说:“怪女人一个。”
“怪吗?可能吧。”得到回应,抱住她的女人笑了,“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你不是谁的工具,你要找到……真正的你自己。”
“为什么?”她下意识问。
女人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很复杂,亲爱的。这件事很麻烦。”她听到那女人轻声说,随后解放了她,“我只希望,你能作为你活下去。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你。”
“好吧……怪女人。”她别过脸,说,“你的名字呢?或者代号?我不想一直管你叫怪女人,很累。”
“和你一样,我不喜欢我的代号。”女人歪头一笑,“所以,用我的名字来称呼我吧。”
——あかり。(Akari)
あかり。她默念了一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很好听。”她也的确这样开口回复了,“我喜欢你的名字。”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垂着蝶翼般的眼睫。“这个名字……有光明的意思。”她听到对方说,“对上我的现状,可真是个……讽刺的名字啊。”
很快,女人又打起了精神,朝着她笑了。
“你会过得比我好的,小晴(はるか,Haruka)——请原谅我现在就用这个名字叫你。你一定能……飞出这座牢笼的。”
女人伸出手,触到了她的脸颊。
她没有躲。
……
“头疼。”
被晨曦唤醒的年轻女人捂着宿醉后晕头转向的脑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一间有些年头但是打扫还算干净的住房。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瓷器和玻璃茶几相碰的声音。
“醒了?”中年大叔在茶几上摆上了一碗醒酒汤,“赶紧把这玩意儿喝了。”
女人接过醒酒汤,捏着鼻子一口气干了。
“太久没喝酒了……醉成这样。”她摇了摇头,试图让头脑清醒一点,“神岛老爹,你把我扛回来的?”
被叫做神岛老爹的中年人摇头。“是你自己跟着我回来的,那时候你还醒着呢……”他回答,“结果谁知道,一到我这儿就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喝断片的朝彦小姐。”
“抱歉、抱歉。”朝彦小姐随手通了通自己的墨蓝长发,束成马尾,“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这话,神岛老爹大惊。“真是难得!采访你一下,朝彦晴小姐,你怎么突然转性,懂礼貌了?”
“因为……我梦见她了。”
朝彦晴回答。
“她?”
“嗯。”朝彦晴点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个怪女人。”
一个她本不该忘记、却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的……
怪女人。
朝彦晴起身,收拾好行囊,朝神岛老爹挥了挥手。
“我走了,神岛凌吾先生。”
神岛凌吾疑惑,“去哪儿?”
朝彦晴望向窗外。
此刻,阳光正好。温柔的阳光甚至渲染得那只灰色的义眼都生动了起来。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朝彦晴笑答。
随后,她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飞向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