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姜木碰面的时候,乐队表演已经结束了。 段辞方才打鼓的时候过于兴奋,用力太大,龇牙咧嘴地活动着麻痹的手臂。 姜木捂着耳朵边走边抱怨:“刚才的演出好奇怪,鼓手是不是业余的,有几下明显的失误,贼难听。” 段辞:“……” 林砚转头看向段辞,他距离段辞最近,遭受到的耳膜冲击也最大,段辞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每一下都特别用力,特别吵,搞得他最后几个音节都弹错了。 段辞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干啥去了,想好明天去哪儿了么?” 话题被他顺利转移,姜木举着手机:“刚才我就在想,我跟几个妹妹聊了聊,她们是当地人,都说附近有一座叫‘溪山’的山,据说风景不错,而且不是热门景点,人少。” “我们不去潜水活动了?”赵扬博说,“方明正会不会有意见?” 姜木:“每天都潜水也很无聊啊,没事的。” “那就去那儿吧,”段辞成功转移了话题,松了一口气道,“今天有点累,早点休息。” * 年轻大学生总是充满活力,想到哪儿就去哪儿,其余几人对此没有意见,便这么定下了,姜木给方明正发了个消息,四人组脱离了队伍。 隔日,他们便坐上了去溪山的车。 溪山不算高,但树很多,山高陡峭,苍翠峭拔,远方的丘陵连绵起伏,爬起来很险,这座山没什么名气,游客也不多,姜木和赵扬博兴致勃勃地都在最前面,林砚、段辞等三人相对落在后面,林砚走在最后一个。 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预报多云,阳光并不强烈,行走在山间,在某些被树梢遮住视野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黑。 姜木指着前方台阶上的一座亭子:“都爬了一小时了,在那边歇一会吧。” “按照这进度,天黑前我们能爬到山顶么?”赵扬博从背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应该可以吧?我们到半山腰了。” 姜木一屁股坐在凉亭上,喘粗气。 凉亭的亭檐四个角各雕了一座石狮子,石狮子口中含球,极目远望。 远方有索道横跨山峦,边沿悬崖陡峭,云雾缭绕,附近的松树高大挺拔,松枝与卷须相连,没入泥土中。 姜木情不自禁吟诗一首:“横看成峰侧成岭,远近高低各不同。” “我要死了,你干嘛突然念诗?”赵扬博一口水喷出来。 姜木:“你这种绩点倒数的,不懂我们优等生的世界。” 赵扬博冷哼一声。 段辞站在凉亭外,远远地窥见外面的天色,担忧地说:“我怎么感觉好像要下雨?” “我从昨天就这么觉得,”林砚说,“不过一直没下。” 他这一出声,姜木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不过他的重点并不是林砚的话,而是落在了他的体力上。 “小学弟,体力可以啊,没掉队。” 青年看起来单薄瘦弱,姜木本来已经做好了和小学弟一起休息的准备,但没想到人家看起来比他还轻松。 段辞提出自己的意见:“要不我们下山?这里如果下暴雨,会很麻烦。” “下雨躲一躲不就好了?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姜木反对,“夏季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 赵扬博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找个好天气再来。” 姜木满脸沉痛:“兄弟,半途而废还不如不上来。” “……” 他们讨论的工夫,天边的乌云厚重起来,整个天际仿佛在一瞬间沉进地表,天边响起了沉重的轰鸣声。 “轰隆隆——” 下雨了。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 姜木需要大声说话,才能盖过雷声:“还好没出去,这亭子还能顶一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雨越下越大,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发密集,震耳欲聋,林砚甚至能够看到亭外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薄,那颗松树的根像整个被雨水刨出来似的,亭檐边上的积水形成了一道雨幕。 手机跳出一条信息,是临时发布的暴雨预警信号,还在不断地升级。 寻常暴雨不会超过一刻钟,他们已经在这儿坐了快一个小时,雨越来越大,那颗高耸的松树越发地摇摇欲坠,就跟要整个掉下去似的。 信号也越来越差,姜木试图发一条微信出去,已经发了五分钟,断断续续,就是发不出去。 忽地,伴随着一声巨响,亭外的半块斜坡整个滑落了下去,那颗松树像是某种预兆,重重地随着泥土落进山崖。 姜木:“我靠!” “这他.妈是塌方了吗?!我们什么狗屎运,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一直兴致不高的陆羁忽地说:“准备好,我们下山。” “现在?可是雨还在下。”姜木指了指外面。 陆羁:“你想留下?” 既然斜坡上的松树已经塌方,这座凉亭显然也岌岌可危。 他一发话,姜木也不跳了,默默地翻出背包里装着的雨具。 林砚穿着雨披,将帽子拉了上去,一行人冲进了雨水中。 雨很大,天由于乌云的存在又很黑,林砚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山路,在这种情况下赶路是一种很危险的事,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因为还没跑出几米外,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 姜木:“艹,不会是亭子塌了吧?!” 他的话被淹没在雨声中。 整个山路都泥泞无比,再加上身后从各种方位不断地传来重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