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笑了笑,低头整理行李:“夏荷,等收拾好后,你拿几样我的簪子离去吧,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小姐。”夏荷拉下了脸,“你又这样说,我几时说过要离开了。”
姜珂看向夏荷,轻声道:“这里确实很危险,许嫣然可能随时杀了我,但我若是怕死,早该去了岭南,夏荷,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王都。”
夏荷看着自家小姐漆黑的眸子,叹气道:“我知道了,小姐。”
夏荷顿了顿,又道:“小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你以后别再说让我离开的话了,我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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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君对外言,因感念姜承先原先对他的照拂,不忍看到姜珂如今孤苦无依,所以想要把姜珂认为义妹带入魏府。
此说法合情合理,倒也没什么。
只是人们都不理解,魏长君是怎么说服许太师家那个骄纵蛮横的大小姐接受姜珂的?
其实很简单。
既然说服不了,那就不说服。
许嫣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魏长君并没有提前跟她说,直接买了新宅子,把姜珂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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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
本该喜气洋洋的府邸里气氛莫名压抑。
太师千金紧闭的房门中不时传来尖锐的碎裂声。
有人敲响房门,许嫣然厉声喊滚。
那人并未离去,而是推开门,门开瞬间,一个茶盏堪堪挨着来人的鼻尖飞出去。
“怎么,还想砸死哥哥不成?”
许嫣然的同胞哥哥许衡走进门,看到双眼通红的妹妹,笑道:“要不要哥哥帮你宰了他?”
许嫣然:“他是新科状元,你怎能说宰就宰?”
许衡嗤笑一声:“状元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时辰,我提着他的头来见你。”
“哥哥!”许嫣然慌忙叫道,“你别乱来,爹很看重他的才能的。”
“他这样气你,你还舍不得他?”许衡看向自己的妹妹,“他就那么好?”
许嫣然低头,小声道:“他要是不好,我也不会想嫁给他了。”
许衡无奈:“既如此,你也不必气了,一个小官家的孤女,无依无靠的,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弄死她不就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许嫣然闻言骄横道:“这点我自然清楚,我只是气魏长君瞒着我做这件事。”
“那哥哥不杀他,替你打他一顿出气可好。”
“明日我成婚,你若把他打成猪头了,丢脸的可是我。”
许衡闻言点了点许嫣然的脑袋,咬牙道:“你啊!既然这样,你也别摔砸了,小心再惊动了爹。”
许嫣然乖巧点头,随后命人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
丫鬟走上前,小声问许嫣然是否还试喜服,许嫣然道:“废话,当然要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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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与太师千金的婚礼自然称得上是王都的一大盛事。
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有小孩子努力伸着脖子,想要看漂亮的新娘子。
来贺礼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太师许庆是当朝说一不二的第一权臣,他的女儿成婚,连皇上太后都要遣人备上厚礼祝贺。
姜珂有孝在身,不便参与婚礼,她也没打算参加,只让夏荷备了些贺礼过去。
此时姜珂着一身男装,坐在玉兰苑里叫了一壶酒,一边独酌,一边看歌姬跳舞。
看到一半儿,姜珂突然把酒杯往前一摔,学着纨绔公子哥的模样道:“跳的什么玩意儿,把你家花魁叫上来跳。”
有舞女忙上来倒酒赔罪,姜珂并不领情,索性把酒壶都摔了:“我说,把你家花魁叫出来。”
舞女见状忙叫来了管事的陈妈妈,那陈妈妈约莫四十上下,见人未开口先笑。
看到姜珂板着脸,忙陪笑道:“这位小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生,怎的今日玩得不开心吗?”
姜珂冷笑:“怎么,你家花魁那么金贵,见都不能见?”
“当然能见,只是雅颂姑娘平日里见客时间有限……”
姜珂随手扔出一锭金子在桌上,倨傲道:“这些,够吗?”
陈妈妈忙接过金子,连声道:“够了够了,贵客请跟我来。”
姜珂闭眼装出一副阔少的摸样,其实内心在滴血,她的金子!
姜珂跟着陈妈妈左绕右拐,来到了一处闺阁,陈妈妈推开门,立即一股异香扑鼻。
姜珂走进屋内,有一女子正坐在软榻上自弈下棋。
女子身着紫色轻纱,衬得酮体若隐若现,身段风流,肤若凝脂,五官美艳。
虽眼角已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却因此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只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
这就是陈妈妈所说的雅颂姑娘了。
雅颂并未抬头,只是盯着棋盘道:“公子如此迫切地想见奴家,所为何事?”
姜珂走过去,拿起已有疲势的黑子,在棋盘上随意一放。
雅颂皱眉:“好一步烂棋。”
姜珂微笑,故意伸出食指,戳动棋盘上的棋子道:“雅颂姑娘的棋艺久负盛名,我怎么下都是烂棋。”
雅颂扫了一眼姜珂手上的戒指:“公子的戒指倒是奇特。”
姜珂笑笑,直言道:“这是我娘留下的信物,娘之前的产业都被人抢走,只剩下了这个玉兰苑,玉兰苑历任的花魁都是实际掌权人,雅颂,我需要你的帮助。”
雅颂落下一子,终于抬头,看向姜珂:“小姐,你该去岭南。”
姜珂落下一子:“人人都说我该去岭南,可我该去哪儿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雅颂看向姜珂,微笑道:“几年未见,你跟夫人长得越发像了,脾气性格,也有几分夫人当年的风采。”
姜珂微笑:“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雅颂接着道:“玉兰苑之前是夫人的,如今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姜珂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