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内之后, 许乘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山海书肆。
钓到了鱼不跟人分享,简直犹如锦衣夜行。
正好去问问在长安开分店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许娘子来了。”一看到她进来, 薛珍瑞乐颠颠地跑过来迎接她。
为了方便钓鱼,许乘月没有穿裙裳,而是穿了一身男士胡服,头上戴着斗笠。如果手里再提上一把剑,看着就像年轻侠士。
“许娘子今日的打扮可真帅气。”薛珍瑞对她从不吝啬夸赞,接着疑惑地耸了耸鼻子, “怎么有一股子鱼腥味儿?”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许乘月提起手中的鱼篓,向薛珍瑞展示她的成果, “我今日去钓鱼了,你瞧,有好几条呢。”
她也不算撒谎吧,又没有直接说是自己钓的。
许乘月心虚地自我说服。
薛珍瑞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鱼不好钓呢,现在的鱼儿精得很, 都不肯上钩。”
周围一片人的夸奖让许乘月过足了瘾, 她心里美滋滋的。
寒暄过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起近日山海书肆发生的事。
最大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长安开分店。
因为开分店此事早有计划, 已经在长安看好了地址, 其余的一应事宜不外乎是选人手, 重新进行人员调配等等。
这些事情都很好做, 快速完成后书肆就开业了。
此时经营已经步上正轨。
喜好美食可能是天下所有百姓的共同爱好,因此天香楼在长安的分店也对他们的书肆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总之,两者相互促进, 如今发展得挺好的,据他们书店安排的往来于两地之间传递书稿的人员说,许娘子的话本在长安也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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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平那个老匹夫,竟然敢向太后殿下弹劾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长安城长乐坊内,一座大宅子门前。
身着银色滚边天蓝圆领袍,脚蹬乌皮小靴,腰系蹀躞带的女子怒气冲冲地下马,将手里的马鞭一把扔在婢子的怀里,大步流星在向门内走去。
她显然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手臂摆动的动作极大,衣袖摩擦间发出猎猎声响。
婢子急忙跟上去安慰她,“小娘子同他置气作甚?那老东西自诩清流,对权贵不屑一顾,谁都敢弹劾,早就被人厌上了,迟早有一日官位不保。”
“他弹劾就弹劾,干我何事,只是他们那些为官作宰的,不去商议国家大事,操持百姓生计,偏偏揪着小娘子身上穿的衣服大作文章,我难道违反了什么国法家规不成?真是个老不休的。”
深陷于气愤情绪中的她没注意脚下,上台阶时一不小心踩中衣摆,差点绊了个大马趴。
好在及时被伴在身旁的婢子扶住,才没摔了个五体投地。
这倒霉的一摔,让她不由更加愤怒起来。
全都怪那个老匹夫!
虽然太后殿下并没有出言斥责,也并未命令她日后不许再穿男装,可是在一向钦佩仰慕的姨母面前被人弹劾,就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
想她母亲乃是太后殿下的妹妹,她是太后殿下的外甥女,因是外戚,在京中颇受瞩目。他们一家更是谨言慎行,不肯给太后殿下抹黑,也避免为自身惹来祸端。
除了好吃懒做外加喜好享乐,他们一家从不沾染权势,安心做个享受富贵的闲人。
她吴嫙自问言行在一众世家贵女中不算出格,也不像她的表姊安乐长公主那样养了好几个面首,简直算得上是乖巧了。
谁曾想招一众姐妹出街游玩时,因穿了个男装,招了人眼,第一天就被上奏弹劾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这谁受得了?
吴嫙走进屋内,由婢女伺候着更衣,大声说,“去吩咐绣娘和裁缝,再给我做几身男装,要颜色鲜艳的,多给我绣点花儿。”
他不是爱弹劾吗?爱盯着女郎的衣着吗?那她天天穿男装,让他天天弹劾去吧。
“小娘消消气,婢子这就吩咐下去。”一婢子听命后,转身出了房门。
见她余怒未消,剩下的婢女互相使着眼色,机灵的一个率先上前开口道,“小娘子,后厨刚按您的吩咐,做了糖醋鱼、红烧茄子和火锅。”
吴嫙瞬间忘了原本的怒气,紧凑的眉头一松,惊喜地说:“真的做出来了吗?和天香楼的味道一样吗?”
“厨娘说八九不离十,小娘子亲自尝一尝就知道了。”
“快上!”吴嫙迫不及待想要品尝。
“唯!”
等菜上来,她品尝过后,发现果然和天香楼做的味道相似。
她之前在易家表兄的推荐下,去了据说从洛阳过来,在长安新开的一家名叫天香楼的酒楼,品尝了一下他们那里的菜肴。
一尝之下,她惊觉易家表兄没有吹嘘,菜的味道非同凡响,与长安的都不相同。
不过她跟表兄的口味不太一样,比起酸甜的糖醋鱼,她更加喜欢麻辣鲜香的火锅,吃得人像嘴里喷火了一样,偏偏叫人放不下筷子。
然后她又跟着易家表兄的推荐看了那本描写菜的书,本来是奔着菜去的,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故事里对菜的做法描写非常详尽,她起了心思让府里的厨娘跟着做。
其实味道比起天香楼来说还差一些,想必酒楼是有他们独门的秘技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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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的书在长安并不是一味好评,也引起了许多的非议。
因为大部分人是吃了那些美食之后才去看她的书,而乐意花钱去尝个鲜的,大部分都是大户。
他们对书的要求高,眼界也高,对许乘月所写的话本嗤之以鼻,边看边骂。
“能写出这种哗众取宠、毫无逻辑可言的话本来,想必作者没读过几天书吧,好意思出来卖弄文采?”
“此话不错,但糖醋鱼美味至极,为了这道菜我也不忍心骂他了。”
“明明火锅更好吃——不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