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师父的观点,子渔并不赞同。
如果连是非观都不教于他,之后又怎么能分辨好坏呢?
可惜这话她不会说,师父做的决定一般很难改变,既然有师父和两位师兄看顾,她也不必操心。
然而回过头来看,她不由在想师父是否对他过于苛刻了。
一个小孩的正常供给都不能满足,活下来全靠拾捡,也为难那孩子到现在都不曾心生怨念。
子渔望着慢慢下山的黑影,她决定要改变谷内对履泽的养成方式。
……
离开广明殿后,履泽倒是悠闲了不少。
之前太虚真人虽不会给他安排任务,但殿中的弟子却会给他安排许多洒扫的活计,为了自己的生计他总会在清晨或傍晚偷偷溜下山,去凡人的集市上讨点吃食,因此时间安排的很满。
现在不用再做那些,履泽只需在师父让他休息的这几天下山把食物备齐,之后便等待师父的授课就好。
他迈着轻快的小碎步一溜烟跑出兰台,往山下走。
可还未抵达山门,就被四五个人拦住。
履泽抬眼看过去,都是熟面孔,他将腰侧的包转到身前抱住,找准时机从几人空隙处冲过去,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并且成功了。
然而他终究是一个凡人,与这些修炼仙法的仙人到底是不同的。
其中一人嘴里念念有词,在履泽接近山门之时,一道术法便将他绑了扔到自己面前。
为首的少年一脚踩在他身上,得色十足,“你不是要跑吗?我看你这下怎么跑。”
簇拥着他的少年们见履泽的狼狈样也哄笑着。
眼见履泽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欺辱而恼羞成怒,反而抱紧手中的包,像是在保护一样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好奇心不由上来,他指挥身边的小胖子,“去,把他怀中的那个包给我拿来。”
小胖子对他很是顺从,毫不犹豫地蹲到履泽身前,作势就要抢夺。
谁知被捆绑了,履泽还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腰腹同时用力,猛地撞向小胖子低下的头,猝不及防小胖子一个屁墩直直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眼冒金星。
看他这般保护,少年更好奇了,他扬手,“都给我上,把他怀里的东西抢过来。”
站在少年身后的几人纷纷走上前,两人按住他乱踢的腿,一人趴在他肩颈掰开他的双手,将他怀中的包暴露在少年面前。
“还跟我倔。”少年勾起嘴角轻佻一笑,拿起履泽怀中的包在手中扬了扬。
眼见东西被拿走,履泽双眼猩红,嗬嗬嗬……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
少年被履泽的表情吓到,却佯装镇定。
比之这少年更害怕在同门面前跌份,他解开纽扣,从履泽磨毛了的布包里拿出一本游记,看了眼封面嫌弃地甩了甩。
“就一本破书,宝贝成这样。”说罢,他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了,我们的扫把星从未去过学堂,这种书对你来说可不就是稀罕物吗?”
履泽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咬着牙怒喊:“还给我!”
压着他的几人放手,也“呵呵”笑着。
瞅大家对他的话都很认同,少年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越说越来劲,“可是你这种目不识丁的人真能看懂吗?别不是哪偷的,准备拿出去炫耀吧。”
与少年一起的那几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直接盖棺定论,“小偷!”
猩红的双眼凌厉地扫过几人,他不停深呼吸,调整体内攒动的气息,将心底里的暴虐强压下来。
履泽扭动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不是小偷,把我的书还给我!”
几个跟班被他狠厉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少年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人头上,“怕甚?”
说着他又指了指少年身上发着金光的绳子,“他还被绑着呢!那可是捆仙绳,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她才同意给我的。”
他的话如同定海神针,那些少年停下脚步,纷纷走回他身边挑衅着履泽。
恶行一个人做了,就会带动其余的人一起,几人越闹越上劲,眼见拿书的少年准备撕书。
履泽再也忍不了,他冲向最近的那人,狠狠咬住他的耳朵,鲜红的血顺着耳廓滴落。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反应过来忙上前拉扯,然他们越拉,履泽咬的越狠,场面一度僵持。
一人率先投降,他抓住少年的衣角,“连祁,你快把书给他吧,于欢的耳朵快被他咬下来了。”
其余几人也求着,叫连祁那少年目眦尽裂,恨不得把手中的这本书给撕碎。
他眼珠子转了又转,拿书指着旁边那满是藻类的绿色湖水,“我数三二一,你要是没接住,我就将它扔进湖水中。”
也不等履泽同意,连祁开始快速地倒计时,一字还未落地,他便将书扔了个弧线,直接投向湖中。
于欢感觉自己耳朵瞬间被松开,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直奔湖心去。
在书落水之前,履泽一个旋转起跃,把书稳稳叼在嘴里。
水灌入他鼻腔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保护住了师父送给他的东西。
意识慢慢消散,他仿佛回到了广明殿,冰冷无望。
好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跟师傅好好学习,还没有与她云游历练,也才当了她一天徒弟。
就在这时,一个软体突然缠住他的腰肢,将他带出水面。
刺眼的阳光照在那人身上,他看不清,却也知道那是他师傅。
仔细算算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救自己吧。
履泽被轻柔地放在岸边,子渔两指在他后背有规则地点了几下。
“咳咳……”水被子渔逼出,履泽抬手捂住胸口拼命的咳嗽。
捆仙绳在履泽手腕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
子渔见履泽已无大碍,捏紧手中的金绳,慢慢站直身体走向瑟瑟发抖的四人。
“我虽然不常在师门走动,但不